第一节:釉里藏针
法医实验室的冷光灯下,江瓷的指尖轻轻掠过解剖台上冰冷的器械。她盯着死者太阳穴处那个细如发丝的创口,不锈钢镊子在无影灯下泛着寒光。
放大倍数再调高些。她对身旁的年轻法医说道。电子显微镜的显示屏上,那片嵌在脑组织中的瓷片逐渐清晰——那是一块不足米粒大小的珐华彩碎片,釉面透着诡异的蓝紫色光泽。
江瓷的瞳孔骤然收缩。瓷片表面那些看似随性的釉色流淌纹路,在400倍放大下显露出精密的电路图案。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纹理,而是某种纳米级蚀刻技术留下的痕迹。她突然想起父亲那本被茶渍浸黄的笔记本上,用红笔圈出的那段记载:洪武二十四年,御窑厂秘制珐华器,釉中掺入辰砂、砒霜,可载魂引魄......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刑侦队长老周带着一阵冷风闯进来,手里捏着份泛黄的档案袋。查到了,这种配方在1967年景德镇破四旧运动期间被重新启用过。他喘着粗气说,当时红卫兵成立了个秘密小组,用古法烧制革命瓷,据说能把《毛主席语录》刻在釉下微观层面。
江瓷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解剖台边缘。她的先天性痛觉缺失此刻却像某种优势——当其他法医被尸体防腐剂熏得皱眉时,她能凑得更近。在死者耳后,她发现了一处几乎不可见的针孔,周围皮肤呈现出奇特的釉化现象。
这不是普通的植入手术。江瓷突然开口,声音像碎瓷片刮过玻璃,瓷片是被某种生物电流激活后,自己沿着神经游走到脑干的。她转身从证物袋里取出死者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标注为的号码。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江瓷看见玻璃窗上反射出自己的脸,恍惚间变成了父亲在窑火前佝偻的背影。1968年那个雨夜,父亲在烧制最后一批红卫兵瓷时,究竟在釉料里掺入了什么?这个念头像瓷窑里的火苗,在她心底越烧越旺
第二节:堆金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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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中的古巷**
景德镇老城区的青石板路上,江瓷撑着一把靛蓝油纸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她沾满泥浆的马丁靴上。三天前在珐华彩残片上发现的那组化学符号,此刻正在她口袋里发烫——那是用纳米级釉料写就的分子式,只有在电子显微镜下才能显现。
就是这里了。她收起伞,抬头望向面前这座摇摇欲坠的徽派老宅。门楣上金彩轩三个鎏金大字已经斑驳,但门环处新近摩擦的痕迹显示这里仍有人居住。她下意识摸了摸左臂的伤疤,那是上周在分析立粉堆金样本时,被混在釉料里的纳米玻璃纤维割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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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传人**
开门的老人像一尊褪色的珐华彩佛像,绛紫色唐装袖口沾着金粉。当江瓷出示那枚刻有浮梁磁局印鉴的瓷片时,老人枯枝般的手指突然痉挛起来。
三十七年了...老人引她穿过堆满素坯的厅堂,昏暗的作坊里,一座尚未烧制的珐华彩观音像静静立在转盘上。江瓷注意到观音衣袂的堆金纹样里,藏着与残片上如出一辙的螺旋结构——那是某种有机化合物的晶体生长模式。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在青砖地上绽开诡异的金红色。他们用氧化钴毒我...他掀开衣领,锁骨处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蓝色,就因为我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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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粉藏毒**
转盘旁的煤油灯突然爆出火星。老人用描金笔蘸取特制泥浆,在素坯上演示立粉堆金绝技:将金粉、石英与秘制粘合剂层层堆叠,形成立体纹饰。看好了...他颤抖的手指在观音衣带处勾勒出蔓草纹,却在收笔时突然用笔锋划开表层,露出内里藏着的白色粉末。
这才是真正的...老人的话被爆炸声撕裂。江瓷只来得及扑倒老人,灼热的气浪将展示柜的玻璃熔化成液态箭矢。她感到后背一阵刺痛——三块玻璃碎片穿透夹克,却奇迹般避开了要害。在弥漫的硝烟中,她嗅到RDX军用炸药特有的苦杏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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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胶残骸**
爆炸震落的瓦砾堆里,江瓷挖出一块尚未融化的淡黄色残片。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冷——这不是传统炸药常用的蜡质封装,而是美军M112爆破块特有的塑胶质感。更骇人的是残片上激光雕刻的编号:7501-09。
老人被气浪震得耳鼻渗血,却死死攥住她的手腕:丫头...你父亲当年...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无人机旋翼的嗡鸣。江瓷抓起工作台上的描金笔,笔尖在砚台里蘸的不是金粉,而是她自己研发的纳米级显影剂——那些看似随意的划痕,在紫外灯下显露出完整的分子结构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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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线交织**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江瓷正用手机拍摄老人吐在地上的血沫。放大后的照片显示,血液里悬浮着与父亲实验室档案中完全一致的六棱柱晶体。而墙角那尊半成品观音像的瞳孔处,一点金彩突然剥落,露出微型摄像头的反光。
雨幕中,陆焰的黑色奔驰急刹在巷口。他手中平板电脑正显示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燃烧的老宅上空,一缕青烟扭曲成DNA双螺旋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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