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第八层的阶梯比前七层漫长得多。赵星辰踏出的每一步,脚下星纹都会泛起涟漪,扩散至整个阶梯,仿佛踩在水面。璇玑紧随其后,脸色凝重。
“星辰,第八试名为‘因果之镜’。”她低声提醒,“星宿海古籍记载,这一试不考战力,而是让你直面前世今生的因果业力。许多天骄在此道心崩溃,甚至神魂消散。”
赵星辰点头,星鸾剑在鞘中轻鸣。一年半的塔中岁月,让他从稚嫩少年蜕变为沉稳剑修,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金丹中期的修为,加上融合血脉与星鸾剑,他已可与金丹后期修士一战。
但因果……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刀剑更难对付。
阶梯尽头,没有门户,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悬于虚空。镜框由星辰碎片拼接而成,镜面却非倒映人影,而是流转着混沌雾气,雾气中偶有画面一闪而逝——刀光剑影、爱恨情仇、生离死别。
镜前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古篆:
因果之镜,照见三生。前世债,今生偿;今生因,来世果。镜中幻象皆为真实业力所化,沉沦其中者,永堕轮回。
赵星辰正要上前,璇玑忽然拉住他:“等等!你看镜面!”
镜中雾气翻滚,竟开始主动浮现画面——画面中,一个与赵星辰有七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正抱着一名奄奄一息的白衣女子痛哭。女子容颜绝美,眉间一点冰纹,赫然是年轻时的林清雪!
但那男子……并非赵天。
“这是……前世?”赵星辰呼吸一滞。
画面继续:男子将一枚冰蓝色玉佩塞入婴儿襁褓,跪在一座冰宫前叩首,随后转身冲入漫天火光。他身后,无数黑衣修士追杀,最终男子被一剑穿心,尸身坠落万丈深渊。
婴儿被冰宫中的老妪抱起,老妪叹息:“痴儿,为护挚爱血脉,甘愿魂飞魄散……也罢,老身便替你养大这孩子。”
画面切换,婴儿长大,成为少女。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与父亲的坚毅,在冰宫中修行。十六岁那年,她外出历练,救下一个重伤的散修。散修养伤期间,两人暗生情愫。
“那是……母亲?”赵星辰认出少女正是林清雪。
散修伤愈离开,承诺必回。但三个月后,等来的不是归人,而是天妖宫的追杀令——原来那散修竟是天妖宫叛逃的少主,林天雄的亲弟弟,林天风!
林清雪为护林天风,与冰宫决裂,两人逃亡天涯。途中林天风为救她,中了天妖宫埋伏,重伤濒死。临死前,他将一枚青鸾玉佩交给林清雪:“清雪……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
他死了,神魂俱灭。
林清雪抱着他尸身,在风雪中坐了三天三夜。最后,她将两枚玉佩合一——冰魄玉佩与青鸾玉佩竟完美相嵌,化作一枚全新的双鱼玉佩,一半冰蓝,一半青翠。
“原来……母亲与林天风,竟是前世恋人。”赵星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意味着,林天雄不仅今世是他舅舅,前世更是杀了他生父的仇人!
镜中画面再转:林清雪回到冰宫,却发现自己已有身孕。她不顾师尊反对,执意生下孩子。但那孩子天生体质孱弱,三岁时一场大病险些夭折。为救孩子,林清雪以秘法将自身大半本源渡给他,导致修为跌落,记忆也出现残缺。
孩子活下来了,却被冰宫长老判定活不过十岁。绝望中,林清雪抱着孩子离开冰宫,想寻一线生机。途中,她遭遇妖兽袭击,重伤昏迷。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木屋里,身边是个憨厚朴实的猎户青年——赵天。青年告诉她,他在山中发现她们母子,已将孩子救醒。
诡异的是,林清雪发现自己的记忆变得模糊。她只记得自己是冰宫弟子,记得与林天风的深情,却忘了孩子的父亲是谁,甚至忘了自己为何离开冰宫。而那些缺失的记忆,被一种温柔的力量填补——赵天日复一日的悉心照料,孩子日渐红润的脸庞,平凡却温馨的生活。
她爱上了赵天。两人成亲,又生了赵昊。过往如云烟散去,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归宿。
直到十年前,天妖宫的人找上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星辰浑身颤抖。母亲缺失的记忆,父亲的无私守护,自己的体质秘密,林天雄的执念追杀——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赵星辰,是林天风与林清雪前世之子。因母亲渡给他大半本源,导致他天生星辰血脉觉醒受阻,体质孱弱。而母亲为救他,不仅修为跌落,更因秘法反噬导致记忆残缺。
赵天并非他生父,却待他如亲生,甚至为保护他们母子,甘愿隐姓埋名十年。
林天雄追杀他们,不仅是为青鸾圣体,更是为斩草除根——他怕前世弟弟的血脉卷土重来,威胁他的宫主之位。
“好一出狗血大戏。”赵星辰惨笑,泪水却止不住流下,“母亲,父亲……你们为我,付出太多了。”
璇玑轻轻抱住他:“星辰,这不是你的错。因果循环,前世债不该今生偿。你只是你,是赵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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