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我儿: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母亲已经不在了。不要怪母亲狠心,也不要哭。母亲太累了,累到……再也走不动了。
这二十八年,就像一场醒不过来的梦。从懂事起,就有人告诉我要怎么做女儿,怎么做妻子,怎么做母亲。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有时候我想,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命吧。生下来就戴着镣铐,一辈子都挣不脱。
但看到你一天天长大,我又想,也许你的命运会不一样。你可以读书,可以思考,可以去看更大的世界。你可以不像我这样,被困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等着别人来决定你的人生。
所以我要走了。不是因为不爱你,是因为太爱你。我不想让你看着我一天天枯萎,一天天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我想在你心里,永远是你七岁时那个会讲故事、会教你看星星的母亲。
慎之,答应母亲几件事好吗?
第一,好好读书。知识是唯一别人抢不走的东西。
第二,善待女性。不要像这世上很多男人那样,把女人当附属品。
第三,如果有一天,你能做些什么,让这个世界对女人公平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请一定去做。
母亲这一生,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但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别哭。往前走。
永远爱你的母亲”
信的最后,字迹已经潦草得几乎认不出,但能看出写信的人写得很用力。
依萍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几个墨点。她赶紧擦掉,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放回信封。
“对不起,”她哽咽着,“我不该问……”
“没关系。”顾慎之把信收回木盒,“已经过去十七年了。而且……她说得对。”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弄堂:“这些年我读书,思考,观察这个社会。我发现她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对女人很不公平。那些看似‘合理’的规矩,那些看似‘天经地义’的压迫,其实都是可以改变的。只是需要有人去推,去闯,去撕开那个口子。”
他转过身,看着依萍:“然后,我遇到了你。”
依萍擦着眼泪,抬起头。
“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年我母亲有你一半的勇气,有你一半的不认命,她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顾慎之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敲在依萍心上,“所以我想帮你,想看着你赢,想看着你做到她没能做到的事。”
他顿了顿:“这个理由,够自私吗?”
依萍用力摇头,眼泪又涌出来:“不……不自私。”
“那就好。”顾慎之笑了,那笑容里有种释然,“所以,好好活着,好好战斗。不仅为你自己,也为那些……没能走到今天的人。”
窗外传来弄堂里的声音:卖馄饨的吆喝声,小孩的嬉闹声,还有远处学堂的钟声。
这些寻常的生活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珍贵。
“那我要住多久?”依萍平复情绪,问道。
“看情况。”顾慎之说,“至少等王雪琴这件事解决。我已经让秦五爷的人去查她的行踪了,一旦找到确凿证据,我们就动手。”
“什么证据?”
“送恐吓信的证据。”顾慎之的眼神冷了下来,“报馆老板虽然收了钱,但留了个心眼——他让手下偷偷跟着那个女人,看到她进了陆家的后门。而且,那手下记下了她的特征:左手手背上有颗痣。”
王雪琴左手手背上,确实有颗痣。依萍记得很清楚。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陆家抓人?”依萍不解。
“因为时机还没到。”顾慎之说,“我们要一击必中,不能给她翻身的机会。而且……”他顿了顿,“陆振华现在焦头烂额,税务局的事还没解决,如果再爆出王雪琴用这种下作手段威胁亲生女儿,陆家就真的完了。”
依萍沉默了。
虽然她恨陆振华,恨王雪琴,但陆家如果真的倒了,如萍、梦萍、尔杰……那些无辜的人怎么办?
“你在担心他们?”顾慎之看穿了她的心思。
“梦萍是我妹妹。”依萍说,“如萍……虽然以前有恩怨,但她现在也在努力改变。尔杰还小。陆家倒了,他们……”
“陆家不会倒。”顾慎之说得笃定,“至少现在不会。陆振华在军政界经营多年,虽然现在失势,但还有些老关系。而且,他手里应该还有筹码——那本黑色账册,就是他的保命符。”
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这几天查到的。陆振华最近在频繁接触几个南京方面的人,似乎想用那本账册里的信息,换取某种保护。”
“那他找到账册了?”
“没有。”顾慎之摇头,“如果他找到了,就不会这么着急。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想用‘我知道很多秘密’来威胁上面的人保他。但这种做法很危险——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窗外天色渐暗。
顾慎之点上煤油灯,暖黄的光晕在房间里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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