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琴被送去苏州后的第三天,陆家又出事了。
这次不是税务,也不是恐吓信,而是更直接、更凶狠的手段——凌晨两点,陆家公馆的后院突然起火。火势不算大,只烧掉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偏房,但纵火的痕迹很明显:窗框上有煤油渍,墙根散落着没烧完的柴火,地上还有半个脚印。
陆振华站在烧黑的废墟前,脸色铁青。他手里攥着一块烧焦的木片,木片上用钉子钉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已经被熏得模糊,但还能辨认出几个字:
“……账册……交出来……否则下次……”
后面的字烧没了,但意思很清楚。
“爸,”如萍站在他身后,声音发抖,“要不要……报警?”
“报警?”陆振华冷笑,“报警说什么?说有人要抢我的黑账本?”
他转身,盯着如萍:“这件事,不准跟任何人说。尤其是你妈——她已经去苏州了,就别再让她掺和这些事。”
如萍咬着嘴唇,点头。
“还有,”陆振华顿了顿,“你最近……少出门。家里不太平。”
他说完,拄着文明棍走了。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佝偻,像一夜之间被什么东西压弯了脊梁。
消息传到书店时,是早上七点。李副官送来的——他现在每天早上都会去陆家附近转转,说是“看看情况”。今天看到陆家后院的焦黑,他立刻回来报告。
“火是凌晨两点左右着的。”李副官压低声音,“巡捕房的人来看了一眼,说是‘意外失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纵火。陆司令把巡捕房的人打发走了,自己关在书房里,到现在没出来。”
我和顾慎之对视一眼。
“账册。”我轻声说。
顾慎之点头:“有人等不及了。”
“会是谁?”
“能知道账册存在的,没几个人。”顾慎之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陆振华的老部下,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或者……当年那些交易的经手人。”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重的笔记本——那是他整理的上海滩军政商界关系图。翻开,找到陆振华的名字,周围连着十几条线,每条线都指向一个名字。
“你看,”他用手指点着那些名字,“这些人里,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去了外地,有的……还在上海,而且混得不错。”
他的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赵鸿升。
“这个人,”他说,“陆振华当年的副官,后来自己出来做生意,现在开了一家贸易公司,表面上做正经生意,实际上……倒卖军火,走私鸦片,什么都干。”
“他和陆振华有仇?”
“不是仇,是利益。”顾慎之合上笔记本,“三年前,他们合伙做了一批军火生意,赚了二十万大洋。按照约定,赵鸿升该分四成,但陆振华只给了他两成。理由是‘风险太大,需要打点的太多’。”
“赵鸿升能忍?”
“当时忍了,因为陆振华手里有枪有人。”顾慎之说,“但现在不一样了。陆振华失势,赵鸿升的生意却越做越大。我听说,他最近在跟日本人接触,想搭上日本军方的线。”
我明白了:“所以他要账册,不只是为了钱,更是为了……灭口?”
“对。”顾慎之的眼神冷了下来,“那本账册里,记的不只是陆振华的黑账,还有所有参与过那些交易的人。如果账册落到日本人手里,或者落到南京方面手里……很多人都会死。”
窗外的天色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
“那我们怎么办?”我问,“坐山观虎斗?”
“不。”顾慎之摇头,“我们要插手。”
“为什么?”
“因为账册不能落到赵鸿升手里。”他说得很坚定,“这个人毫无底线,如果让他拿到账册,他会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清理掉,然后投靠日本人。到时候,上海的局势会更乱。”
他顿了顿,看向我:“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账册现在不在陆振华手里。”
我心头一跳:“在谁手里?”
顾慎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今天下午,赵鸿升会在大三元酒楼请客,请的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也收到了请柬。”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递给我。
“你要去?”
“我们一起去。”他说,“以《依萍女性生活周刊》主编和圣约翰大学教授的身份。赵鸿升最近想洗白,正需要文化界的人给他撑场面。”
我看着那张请柬,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恭请顾慎之教授、陆依萍小姐莅临”。
“他认识我?”
“你的周刊现在在上海滩有点名气。”顾慎之说,“他请你去,是想借你的笔,给他写几篇‘洗白’文章。这种人,最在乎名声。”
“那我们要做什么?”
“见机行事。”顾慎之说,“看看他和哪些人来往,听听他说什么,最重要的是……看看他对陆家的态度。”
下午四点,我们到了大三元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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