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纽伦市下城区的钟声,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陆沉循着怀表上的指引,再次来到锈蚀桥底。桥洞深处,那盏瓦斯灯的光芒,像一只疲惫的眼睛,在黑暗中眨动。
他推开一扇隐藏在乱石后的铁门,一股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和煤油的味道。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传来低沉的人声。
通道的另一端,是一个比上次陆沉醒来的地下室大上数倍的空间。这里更像是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粗糙的木桌上摆放着几盏瓦斯灯,照亮了墙上挂着的一张纽伦市地图,上面用红线和黑线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区域。
几道身影围坐在桌旁,他们的面孔在昏黄的灯光下模糊不清,但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沉郁而坚韧的气息。陈默赫然在列,他依旧戴着那张面具,坐在最靠近地图的位置。
陆沉的出现,让房间里的谈话声瞬间止住。所有目光,像无形的针,齐刷刷地刺向他。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但他没有退缩,只是平静地拉下兜帽,露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他来了。”陈默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没有多余的介绍。
陆沉走到桌旁,找了个空位坐下。他注意到,除了陈默,还有三人。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旧疤,眼神里带着饱经风霜的警惕。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看样子和上次报信的阿木年纪相仿,表情有些拘谨。还有一个女人,她坐在阴影里,只露出半张侧脸,但陆沉能感觉到她身上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时能波动。
会议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了主题。
“阿木带回来的消息,我们已经确认了。”陈默指着地图上一个被红圈标记的区域,“第一时油厂。老格雷和马丁的死,都指向那里。这和我们之前的猜测一致,教会正在那里进行某种见不得光的实验。”
“实验内容呢?”陆沉问,他想起马丁时褶里看到的画面,那些搏动的金属罐,那些被抽干时间的平民。
陈默转头看向那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林野,你有什么看法?”
壮汉抬起头,他的目光锐利,像鹰隼一样,直直地盯着陆沉。
“看法?我只有一个看法。”林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头,“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自称能修复时褶,然后,我们核心成员的死,就和他口中的‘时油厂’联系上了。”
陆沉的心一沉。来了。
林野没有理会陆沉的反应,继续说:“老格雷是我的老战友。他不是死在工坊里,而是死在时油厂。他用生命换来的情报,我们逆时会花了三年才摸到一点皮毛。现在,你来了,只凭一个学徒的几句梦话,就‘发现’了真相?”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怀疑。
“你怀疑我?”陆沉直视林野的眼睛。
“我怀疑所有突然出现的人。”林野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特别是那些,能轻易感知和修复时褶的人。教会里,可不缺这样的人。”
“林野。”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
“陈默,你太容易相信人了。”林野没有退让,“这个陆沉,从头到尾都疑点重重。他能修复时褶,但他的时能波动,却能被静默膏完全屏蔽。他能躲过稽查队的追踪,但却又‘恰好’被苏清鸢盯上。现在,他甚至能从一块普通怀表里,看到‘未来碎片’?”
他转向其他成员:“你们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巧合到像是,有人在一步步引导我们,走向一个陷阱。”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林野的话,显然引起了一些成员的共鸣。那个瘦小的年轻人低下了头,阴影里的女人也轻轻动了一下。
陆沉知道,林野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他的出现,确实打破了逆时会长期以来的平衡。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这些饱受教会压迫的人信服的解释。
“我能理解你的怀疑。”陆沉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我确实来历不明,也确实拥有一些特别的能力。但我的目的,和你们一样——阻止教会,保护那些被时间吞噬的平民。”
他顿了顿,将自己的旧怀表从怀里掏出,轻轻放在桌上。怀表静静地躺在那里,表盘一片空白。
“这是我穿越时带来的怀表。”陆沉指了指表盘,“它里面藏着一块空白时褶。我之所以能看到未来碎片,是因为它。”
他看向林野:“你说的‘巧合’,或许只是因为我能感知到常人无法感知的信息。老格雷的怀表里,留下了‘逆时会,锈蚀桥底,子时’的字样。马丁的杯子里,我看到了时油厂的厂徽和污染时褶的气息,那气息和老格雷怀表里的,同源。”
“如果我是教会的卧底,我大可以直接向教会告密,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陆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用我自己的生命去演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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