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转头看向自家妹妹，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司音，你瞧瞧她，如此羞辱我青丘，我岂能容她？就算她是瑶光上神的弟子又如何？我青丘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阿九冷笑一声，声音透过面罩，更添了几分冷冽：“确实不是吃素的，不过是只会在自家人面前逞能，真到了大战临头，便成了缩头乌龟。趁早回你们的青丘龟壳里待着吧，免得在这儿碍眼，回头真遇着危险，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放肆！”白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身灵力隐隐波动，显然已是动了怒。
“除了‘放肆’二字，你还会说些什么？”阿九寸步不让，眼神锐利如刀，“有本事便拿出些实际行动来，要么领兵上阵，要么就闭嘴退开，别在这儿耽误大军行程。”
两人剑拔弩张，吵得不可开交。
白浅夹在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正想开口劝解，却见墨渊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神驹，缓缓从前方行来。
方才的争执，他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勒住缰绳，目光淡淡扫过白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说的没错。青丘既想坐拥五荒之地，享受那份尊荣，却在有难时不肯出力，这般只知揽功不愿担当，便不必再占着那么大的地方了。”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远方，似是想起了往昔：“东荒曾是我的封地，当年不过是暂时交托，倒让你父亲顺势占了去。回头记得转告他，该还回来了。”
一旁的瑶光战神也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字字有力：“南荒当年也是我亲手打下的地界，既然如今我有了徒弟，也算是有了继承人，总不能让自家的东西一直落在外人手里。回头墨渊你去讨东荒，我便去讨南荒，咱们正好作个伴。”
两位上古大神一开口，白真顿时哑了火。
墨渊与瑶光的功绩与威望，在四海八荒无人能及，他们要讨回当年的封地，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他纵有万般不甘，也无从反驳。
他只能死死地盯着阿九，那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面罩，看清楚这个屡次顶撞他。引得两位大神为她说话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眼见着气氛僵持不下，白浅无奈，只能强行拽着自家四哥往一旁走去，低声劝抚着，免得他再与阿九起冲突，耽误了大军的正事。
大战的阴云已彻底笼罩在弱水河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肃杀之气，连风都带着兵刃的寒意。
天族这边早已布下阵法，本以为能凭此占据先机，怎料阵法图竟不知何时泄露，翼族得了消息，瞬间调整部署，反倒借着阵法的破绽将天族将士压制得节节败退。
帅帐内，烛火摇曳，映着众人凝重的面容。
墨渊站在沙盘前，指尖划过代表天族阵地的标记，沉声道：“如今阵法已被破，唯有派人先行突围，打乱翼族的部署。此事凶险，需一万名将士拼死冲锋，谁愿领兵前往？”
帐内一时寂静，谁都清楚，这一去便是九死一生，几乎是赴死的任务。
阿九站在角落，听到这话，眉头拧得紧紧的，心头翻起惊涛骇浪。
她想起玄女记忆里的片段。是玄女偷了阵法图，才导致天族大败。
可此次，那存放阵法图的密室从未有人擅闯，图上的封印完好无损，翼族又是如何得知阵法玄机的？
难道……帐内有奸细？
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身旁的瑶光战神已上前一步，朗声道：“我愿领兵前往。”
“不可！”墨渊猛地抬头，脸色骤变，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
他太清楚这一战意味着什么，那是真正的死路。
瑶光若是去了，以阿九对师傅的敬重，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这无异于将阿九也推入绝境。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赴死。
瑶光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直视着墨渊：“有何不可？如今帐中将领，除了你我，还有谁能担此重任，率领将士撕开翼族的防线？”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确实如此，天族众将中，论冲锋陷阵的勇力与统帅千军的智谋，除了墨渊与瑶光，再无第三人能担此重任。
而墨渊身为三军主帅，需坐镇中枢主持大局，根本无法亲自上阵冲锋。
帐内的空气再次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墨渊与瑶光身上，等待着最终的决断。
墨渊看着瑶光坚毅的眼神，又下意识地瞥向角落里的阿九，心如同被巨石压住，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墨渊喉咙发紧，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墨渊，你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瑶光眉峰紧蹙，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锐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我此刻退缩，不肯冲锋陷阵，待翼族大军攻破防线，天族将士死的死、伤的伤，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守住这帅帐吗？”
墨渊怎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理智归理智，心头那股不愿让阿九涉险的执念，却像藤蔓般死死缠着他，让他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阿九缓缓站起身，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目光坚定地扫过帐内众人，朗声道：“瑶光一族，皆是勇士，从无退缩之辈。我族愿随师傅一同前往，冲锋陷阵，为大军开路！”
“阿九……”墨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向阿九，眼底满是痛惜。
阿九却避开了他的目光，对着墨渊拱手道：“主帅，请尽快下令吧。拖延一刻，翼族大军便更逼近一分，届时怕是更难抵挡。”
墨渊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开口拒绝，想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可当他对上阿九那双写满坚韧与决绝的眼眸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此刻的阿九，心意已决，再多的阻拦，也只是徒劳。
沉默良久，他终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沉痛的决断：“瑶光战神听令，率一万死士，即刻出发，为大军开路！”
“末将领命！”瑶光沉声应道，转身便向外走去。
经过阿九身边时，她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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