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军干净利落的胜利,如同给云家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首战告捷的喜悦尚未消散,云丹心的丹道比试也即将开始。
丹道比试的场地设在一处特意开辟出的石台区域,每个参赛者都有一个独立的、配备了基础防护阵法和标准丹炉的隔间。第三组的五人已经就位,云丹心一袭红衣,格外醒目。她面前的石台上,摆放着炼制“清心丹”所需的标准药材:宁神花、清心草、无根水、以及作为辅料调和药性的白玉粉。
“清心丹”,最基础的宁神静气丹药,丹方简单,炼制过程也不复杂,但正因为简单,才更考验炼丹师对火候、药性融合、灵力掌控等基本功的细微把握。对于习惯了鼓捣各种“创新”丹方、尤其是最近沉迷“蚀骨草”系列的云丹心来说,这简直就像是让一个习惯制作满汉全席的大厨,回头去考蛋炒饭。
周围其他隔间的参赛者,大多神情严肃,仔细检查药材,调整呼吸,力求稳妥。唯有云丹心,在最初的撇嘴之后,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基础是吧?扎实是吧?”她心里嘀咕着,“爹爹特训让我炼了那么多炉培元丹,真当是白炼的?培元丹和清心丹,在‘平衡’和‘火候细腻’上的要求,本质上相通!而且……”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评委席。几位负责丹道比试的长老和资深炼丹师正襟危坐,目光扫视着各个隔间。其中一位白发苍苍、面色古板的老者,云丹心认得,是宗门内以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着称的“古河长老”,最看不惯年轻弟子在基础不牢时就搞些“奇技淫巧”。这次比试,据说就是他力主考核最基础的“清心丹”。
云丹心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她想起爹爹的叮嘱:“发挥所长,勿忘根本。”也想起小妹笑笑总念叨的“出奇制胜”。
“好,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扎实基础上的奇招’!”她心中定计。
随着一声钟鸣,比试开始!
其他参赛者立刻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处理药材,引火温炉,气氛紧张而安静。云丹心却不慌不忙,她先是拿起那株宁神花,并未像旁人一样直接投入丹炉,而是用指尖凝出一缕极其纤细的丹火,仿佛绣花针一般,在花瓣的特定脉络上轻轻炙烤了几下。这个动作极快,若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看台上的古河长老眉头微皱。处理宁神花,通常只需去除杂质即可,如此精细的火炙……有必要吗?而且手法似乎有些……偏门?
接着是清心草。云丹心同样没有直接使用,而是将其置于掌心,双掌合拢,运起一股柔和却旋转不休的灵力,如同研磨一般,将草叶缓缓揉碎。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灵力以一种奇特的频率震荡着,仿佛在激发草叶深处的某种药性。
“嗯?”评委席上另一位对草药学颇有研究的长老轻咦一声,“这手法……似是在萃取‘清心素’?但清心素极其微量且不稳定,常规炼制中都是直接融合,她这是……”
云丹心对周遭的目光浑然不觉,或者说,她其实很享受这种“被注意”的感觉。她将处理过的宁神花和清心草碎末投入丹炉,加入无根水。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
她熄灭了丹炉下的地火!
“她干什么?放弃了吗?”有围观弟子惊呼。
然而,云丹心双手虚按在丹炉两侧,掌心丹火喷吐而出!并非地火那般稳定持续,而是两股色泽略有差异(一偏青,一偏红)、温度也微有不同、且如同呼吸般有着细微强弱交替变化的灵火!
“双色灵火?交替控温?!”古河长老终于忍不住,低声惊呼。这可是高阶炼丹师才可能掌握的精妙控火技巧,对神魂强度和灵力操控要求极高!一个年轻弟子,竟敢在炼制基础丹药时使用?
只见云丹心神情专注,额头微微见汗,显然维持这种控火方式对她负担不小。两股灵火如同有生命的精灵,缠绕着丹炉,时而轻抚,时而轻灼,精准地调控着炉内每一个区域的温度变化。丹炉内的药液在如此精细的火力操控下,翻滚、融合、析出杂质……过程明显比旁人更快,也更……平稳?
没有剧烈的沸腾,没有药力冲突的爆鸣,只有一种和谐的、仿佛万物生长般的“咕嘟”声。
渐渐地,一股极其纯净、清冽、仿佛初春雨后山林般的淡淡药香,从云丹心的丹炉中飘散出来。这香气并不浓郁,却异常悠远通透,闻到之人,竟真的感觉心神为之一清,连日观战的些许烦躁都消减了几分。
“好纯的药香!” “这清心丹……还没成丹就有这等效果?”
评委席上的几位长老交换着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他们能感觉到,这炉丹药的药力融合度,恐怕会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终于,云丹心深吸一口气,双掌灵火猛地一收,转为温和的蕴养之火。她打开炉盖,炉内氤氲的雾气散去,露出九颗圆润无比、色泽均匀如羊脂白玉、表面隐隐有淡青色光晕流转的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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