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名为“囚”的意念,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了林霄的心脏。
他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扭曲了。白墙成了绝壁,流水成了悲泣,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枷锁感。
“林霄!”
苏凝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这层幻象。
林霄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额角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眼前的亭台楼阁还是那般精致,可在他眼中,那份精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森冷。
“林先生?”李福那张堆满笑意的脸凑了过来,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可是看出了什么门道?这别院的风水,可是请了高人看过的,说是上好的‘静心安神’之局啊。”
林霄扶着苏凝的手臂,勉强站稳。他不能说。他不能直接说“你们这别院是个大牢笼”,那盘金子怕是立刻就要变成催命符。
他喘了口气,脸色苍白,虚弱地摆了摆手:“无妨,许是前些天损了元气,身子还有些虚。这别院……气场确实厚重。”
他用了“厚重”这个词,而不是“凶险”。
李福脸上的紧张稍稍缓和,转而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先生果然是高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怕先生笑话,我家老爷就是觉得这别院太‘静’了些,静得有点……所以才想请先生来看看。”
他这话说得巧妙,将那股诡异的死寂,归结为风水上的“静”。
苏凝扶着林霄,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轻微颤抖。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更加警惕地扫视着这座华美的院落。这地方,处处透着一股子人工雕琢到极致的虚假,完美得就像一幅画,一幅没有活物的画。
“还是先看看公子吧。”林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是是是,先生这边请。”
穿过一片修剪得如同刀切般整齐的竹林,便到了一座临水的阁楼前。阁楼的门窗都敞开着,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
那就是李府的独子,李文博。
他端坐在窗前的书案旁,身姿挺拔,一动不动。面前摆着笔墨纸砚,他却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湖面,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仿佛他的魂魄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公子,有贵客来了。”李福在门外轻声唤道。
李文博闻声,身体有了反应。他缓缓地转过头,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感,像是生了锈的提线木偶,一节一节地在转动。
他的目光从林霄和苏凝脸上一一扫过,那双本该神采飞扬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死水般的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绪。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调的音节,便又转回头去,继续望着那片湖水。
苏凝的心往下一沉。这哪里是病了,这分明是傻了。可一个傻子,又怎么能坐得如此端正,衣衫如此整洁,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林霄的目光,落在了李文博放在书案上的右手上。那只手,正在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用指尖蘸着清水,在桌面上画着同一个字。
字迹很快就干了,他又蘸水,继续画。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林霄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画的,也是一个“囚”字。
这个发现,让林霄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李文博不是在发呆,他是在用自己唯一能动用的方式,向外界发出求救。他被囚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被囚禁在这座名为“静心苑”的华美牢笼里。
“先生,您看……”李福搓着手,一脸期盼。
林霄收回目光,沉吟片刻,没有点破。他指了指这间阁楼的方位,又指了指外面的假山和流水,装模作样地说道:“这别院,从风水上说,确实是个安神的局。只是……这局布得太‘满’了。”
“太满了?”李福一愣。
“对。”林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山、水、木,皆为静物,又处于这聚气的盆地之中,导致阴阳不调,生气流转不畅。公子久居于此,神魂被这股‘静气’压制,自然就显得……精神不济。”
这套说辞半真半假,听起来玄之又玄,李福和旁边的几个家丁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那可有破解之法?”李福急切地问。
“解局非一日之功。”林霄摆出一副高人姿态,“我需要留在此地,观察一夜。子时和寅时,是阴阳二气交替最盛之时,我需在不同方位测算气场变化,方能找出真正的症结所在。”
提出留宿,是林霄唯一的办法。他必须搞清楚,这股“囚”字的意念,根源到底在哪里。
李福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应当的,应当的!先生尽管在此施为,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下人!”
他现在看林霄的眼神,已经从审视变成了全然的信服和敬畏。
夜幕很快降临。
李府的下人送来了丰盛的晚餐,又为林霄和苏凝在主楼的客房里铺好了被褥。整座别院,除了他们几个,再无旁人。
那股死寂,在夜色中变得更加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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