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
火光将半边天都烧成了橘红色,浓烟裹挟着焦臭和血腥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城墙之上,早已乱成一锅粥。
城防营的士兵本就疏于操练,平日里只负责盘查过往商旅,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叛军的先锋部队如同一群饿狼,架着云梯,悍不畏死地向上猛扑。箭矢如蝗,不断有守军惨叫着从城墙上跌落。
一名百户长大声嘶吼着,试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潮水般的喊杀声淹没。他刚砍翻一个爬上城头的叛军,侧面就捅来一杆长枪,将他钉在了墙垛上。
他的倒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防线,在崩溃。
“守不住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残存的守军心理防线彻底垮塌,纷纷丢下兵器,转身想往城内逃去。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道清冷的女声,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穿透了所有的嘈杂与混乱。
“站住!”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正准备溃逃的士兵们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支二十余人的队伍,逆着人流,正快速向城头冲来。为首的,竟是一名身形高挑、手持长刀的女捕快。
是苏凝。
她身后,跟着的是京兆府最精锐的弟兄。
“京兆府办案,所有军士,归队守城!临阵脱逃者,斩!”苏凝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那些溃兵的心上。
一名叛军头目注意到了这支突然出现的小队,狞笑着举刀扑了过来:“哪来的小娘们,也敢来送死!”
苏凝看都没看他,只是对身旁的一名心腹捕快,递了个眼色。
那捕快心领神会,侧身一步,手中朴刀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简单的弧线。那叛军头目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的小腹一直延伸到脖颈。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招毙命。
这份利落与狠辣,瞬间震慑住了周围的乱局。
苏凝没有停步,她径直走到城墙边,一脚踢开一具叛军的尸体,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潮。
“弓箭手,三轮齐射,压制云梯!”
“长枪兵,前排拒敌,后排补位!”
“滚木礌石,听我号令再放!”
她没有声嘶力竭地喊叫,只是用最简练的语言,下达着最清晰的命令。那些原本六神无主的城防营士兵,仿佛在溺水时抓到了一根浮木,下意识地开始听从她的指挥,重新拿起兵器,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苏凝带来的二十名捕快,则像二十枚钉子,被她精准地钉在了防线最薄弱的几个点上。他们以少敌多,却凭借着远超普通士兵的武艺和默契的配合,硬生生遏制住了叛军的攻势。
城墙上的局势,暂时稳住了。
可苏凝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她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叛军的数量是他们的十倍不止,用人命堆,也能把北门给堆平了。
她握着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看了一眼城外那条通往此处的必经之路,叛军的后续部队,正源源不断地开来,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黑色长河。
林霄,你那边……怎么样了?
……
城外,北门官道旁的一处小山坡上。
林霄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袍,他却纹丝不动。
他没有去看城墙上惨烈的厮杀,他的双眼微闭,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气”的感知中。
在他眼中,整个战场是另一番景象。
城墙上,守军的气息微弱而散乱,像一捧随时会被吹散的烛火。而城下,叛军的气息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充满了杀戮、暴戾与疯狂。这股洪流,正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那道岌岌可危的城墙。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当苏凝带着人出现时,那团微弱的烛火,猛地亮了一下,虽然依旧微弱,却凝成了一股绳,不再那么容易被吹散。
但他要做的,不是给这团火添油。
他要做的,是给那股洪流,筑起一道堤坝。
他沿着山坡,不疾不徐地走着,脚下踩着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的目光,在地面上逡巡,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终于,他在官道最狭窄的一段停了下来。这里两侧是陡坡,叛军的队伍行至此处,不得不收缩阵型,是整条进攻路线上最关键的“咽喉”。
就是这里了。
林霄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之上,一缕微不可见的白色气流,缓缓凝聚。
他没有用笔墨,也没有用朱砂。
以天地为纸,以自身字气为墨。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缓缓抬起,在身前的虚空中,开始书写。
他的动作很慢,一笔一画,都显得无比郑重、无比吃力。
先是一横,再是一竖,接着是“耳”部,最后,是那关键的“走之底”。
一个古朴、厚重、充满了滞涩与阻碍之意的“阻”字,在虚空中缓缓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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