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邃的宫墙隔绝了城内的喧嚣,却锁不住那从地底蔓延上来的恐慌。
平日里威严肃穆的禁军,此刻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一拨人眼中是忠诚与决死,另一拨人则在袖中藏了白巾,那是二皇子赵钰的记号,只等一个时机,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刀捅向身旁的同袍。
喊杀声最先从玄武门响起,随即像被点燃的引线,迅速在宫城内蔓延。
长信宫外,赵衡手中的长剑,剑尖在微微颤抖。
他身上那件原本华贵的皇子常服,此刻已沾染了尘土与血迹。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亲手握剑,站在血泊中的一天。
“殿下,顶不住了!西侧廊道被叛军冲破了!”一名浑身是血的禁军统领,踉跄着退到他身边,声音里满是绝望。
赵衡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黑压压的叛军,正顺着雕梁画栋的长廊涌来。他们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邪术催发出的疯狂。为首的一名将领,脸上带着刀疤,手中的大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身边的禁军,不过百余人,是宫中仅剩的、还能确认忠诚的力量。他们依托着宫殿的地形,节节抵抗,却也节节败退。
赵衡的嘴唇发干,心脏在胸膛里狂跳。他不是天生的将才,但他知道,他不能退。身后,是父皇的寝宫,是整个皇室最后的尊严。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想起了林霄的话。
“想要登高,必先固本。”
他的根基,他的“本”,在此刻,就是这宫城,就是他身后那些还愿意为他卖命的士兵。
“放箭!”赵衡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嘶哑,但却异常清晰。
稀疏的箭雨,从宫殿二层的飞檐后射出,暂时阻碍了叛军的脚步。
“守住这里!援军很快就到!”他高声喊道,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那刀疤将领狞笑一声,一脚踹开一名挡路的禁军,大刀直指赵衡:“三殿下,别做无谓的抵抗了!二殿下有令,只要你束手就擒,可保你一个全尸!”
赵衡握紧了剑。
他看着那刀疤将领身后,越来越多的叛军涌入庭院。火把的光,将他们脸上疯狂的表情,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开始淹没他的口鼻。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混乱的战场上响起。
“够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沸腾的油锅,让整个场面,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所有人,无论是忠诚的禁军,还是疯狂的叛军,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庭院中央那棵百年古槐下,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朴素道袍的老者。
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手中握着一柄拂尘,与周围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格格不入。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不是身处惨烈的战场,而是在自家的后院,看着一池秋水。
正是青云测字铺阁楼上,曾指点林霄的玄尘道长。
“哪里来的老东西,找死!”那刀疤将领最先回过神来,他被这老道士打断了气势,心中恼怒,举起大刀,便向玄尘当头劈去。
赵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开口提醒,却已来不及。
然而,玄尘道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对着那冲来的刀疤将领,以及他身后潮水般的叛军,在虚空中,轻轻写下了一个字。
——“定”。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一个无形的字,以他为中心,如同一圈透明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名刀疤将领高高举起的大刀,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再也落不下一分一毫。他脸上的狞笑,凝固了,眼中疯狂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空洞。
他身后的叛军,也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法。
有人保持着冲锋的姿势,一只脚抬在半空;有人张大了嘴,呐喊声却卡在了喉咙里;有人挥舞着兵器,动作却变得如同慢镜头,迟缓得可笑。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
风停了,火把的火焰不再跳动,凝固成一簇橘红色的晶体。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琥珀,将所有人都封印在其中。
那股由杀戮和欲望汇成的狂躁气息,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古朴的力量,强行抚平了。
这不是物理上的禁锢,而是一种来自规则层面的镇压。
赵衡和他的禁军,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但对他们而言,这股力量并不沉重。他们只是觉得,心中那股濒临崩溃的恐慌,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住,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握着兵器的手,不再颤抖。急促的呼吸,也变得绵长。
他们眼中的世界,依旧是那个血腥的战场,但他们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定”了下来。
玄尘道长缓缓放下手,拂尘轻轻一甩。
“去吧。”他对赵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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