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楼之上,林霄的衣袍在风中翻飞,猎猎作响。他俯瞰着下方,那片由他亲手搅乱的棋局。
赵钰的怒吼,像一头困兽的咆哮,刺破了叛军混乱的哀嚎。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他的亲卫营,约莫三百人,是这支叛军中真正的精锐。他们没有被邪术侵蚀心智,此刻眼中只有绝对的忠诚与冰冷的杀意。这支队伍像一柄烧红的铁锥,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那混乱不堪的军阵之中,硬生生从那些抱头痛哭、茫然四顾的“同袍”中,开辟出一条通往北门缺口的血路。
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城门,而是城楼之上的林霄。
城门缺口处,苏凝正靠着一具战马的尸体,大口喘息。右臂的剧痛让她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神经,眼前阵阵发黑。刚刚那柄巨斧落地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她抬起头,正看到那三百亲卫如狼似虎地冲来,他们的目标明确得让她心头一凛。
他们是冲着林霄去的!
“头儿,你的胳膊……”一名幸存的捕快想上前搀扶,却被苏凝一把推开。
“守住楼梯!”她用刀撑着地面,强迫自己站直。那双被血与火映照的眼眸,再次燃起决绝的光。“绝不能让他们冲上城楼!”
十几名还能站立的捕快和城防营士兵,自发地聚集到她身边,组成了一道摇摇欲坠,却又无比坚韧的防线。
“叮!”
第一名亲卫的刀,与苏凝的刀,重重地撞在一起。
火星四溅。
苏凝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柄传来,震得她伤口剧痛,虎口发麻。这些亲卫,无论是力量还是招式,都远非先前那些傀儡可比。
战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残酷。
没有咆哮,没有疯狂,只有兵器入肉的闷响和濒死的低哼。苏凝身边的弟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的人数太少了,面对这支精锐,就像是螳臂当车。
苏凝咬着牙,机械地挥刀、格挡、突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知道,她身后,就是林霄。
她不能退。
就在她的防线即将被彻底撕碎的瞬间,一阵沉雄有力的号角声,从京城深处传来。
紧接着,是整齐划一、令大地颤抖的脚步声!
“援军!是禁军的旗帜!”城墙上,有人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呐喊。
只见北门内的大街上,火把汇成的长龙,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为首的,正是三皇子赵衡。他换上了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脸上再无半分书生气的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战火淬炼出的坚毅。
“叛军主力已溃!随我杀敌,保家卫国!”
赵衡的声音,通过真气传送,响彻整个战场。
“杀!”
数千名士气高昂的禁军,如同一股清流,狠狠地冲刷着叛军污浊的阵营。他们从背后,撞入了赵钰亲卫营的阵中。
腹背受敌!
赵钰的亲卫营瞬间陷入了前后夹击的窘境。他们再精锐,也无法同时应对苏凝的拼死抵抗和数倍于己的禁军主力的冲击。
战局,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马背上的赵钰,看着自己的亲卫被一点点吞没,看着那些被他视为草芥的禁军重新夺回城门,他的脸,从愤怒转为铁青,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穿过厮杀的人群,死死地盯着箭楼顶端那道青色的身影。那个人,甚至没有亲自下场,只是在楼顶写了一个字,就毁掉了他的一切。
一股极致的怨毒与不甘,涌上心头。
“呵……呵呵……”赵钰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疯狂。
他猛地抽出佩剑。
但剑锋,不是挥向敌人,而是抹向自己的脖颈。他可以被父皇赐死,可以被律法处死,但绝不能,以一个阶下囚的身份,被赵衡,被那个他从未看起过的弟弟审判!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一道破空之声响起。
一条铁链,如毒蛇出洞,精准地缠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拉。
赵钰吃痛,佩剑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他愕然回头,只见苏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她脸色苍白,右臂的衣袖被血染透,但眼神却明亮得惊人。
“二殿下,你的命,还是留给陛下定夺吧。”
话音刚落,赵衡已经带着一队亲兵,策马赶到。他看着自己这位面如死灰的兄长,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悲哀,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对着身后的禁军统领,挥了挥手。
“拿下。”
两名禁军上前,卸下赵钰身上的甲胄,用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脚。曾经不可一世的二皇子,此刻狼狈得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被士兵粗暴地押了下去。
随着主帅被擒,残余的叛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持续了一夜的宫变,终于被平息。
喊杀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呻吟,和幸存者压抑的哭泣。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微弱的晨光,照亮了这片如同修罗场般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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