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高二(1)班的气氛,因为何华的归来,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那个空了三天的座位被填满,熟悉的、沉静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
何华依旧是那个年级第一,上课认真听讲,笔记一丝不苟,回答问题时逻辑清晰。
但他明显更瘦了,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眼下的青黑即使用力掩饰也依然可见。
他变得更加沉默,课间几乎不再离开座位,不是埋头做题,就是望着窗外某处发呆,眼神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沉重。
池少虞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有事没事就凑到何华身边插科打诨,而是更多地选择沉默地陪伴。
他会提前帮何华接好热水,会在他趴在桌上小憩时,不动声色地挡住过道可能传来的碰撞,会在放学时,自然地接过他手里一部分沉重的书本。
他的目光,总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紧紧追随着何华,像一座沉默的、警惕的灯塔,试图在风雨飘摇中,为对方照亮一小片安全的领域。
周景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在一次物理小组讨论后,将自己整理好的、更加详尽的笔记复印件,轻轻放在了何华的桌上。
“重点我标红了,”他语气平淡地说,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学术交流,“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何华抬起头,看了周景逸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感激,也有一丝被看穿困境后的细微窘迫。
但他很快垂下眼帘,低声道:“谢谢。”
“不用。”周景逸说完,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看他的书,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祁川墨的“帮助”则更加隐蔽和……土豪。
他开始变着法儿地往班里带各种“多余”的、进口的、包装精美的营养品和零食,然后以“吃不完”、“不爱吃”、“别人送的”等各种蹩脚的理由,强行塞给池少虞,或者干脆直接堆在何华的桌肚里。
“喂,这个,补充维生素的,我妈非让带,难吃死了,给你。”他会把一盒价格不菲的进口维生素片扔给池少虞。
“这巧克力,太甜,齁得慌,何华你帮我解决了。”
“这蛋白粉,健身喝的,我又不健身,放你这儿吧,别浪费。”
起初,何华会坚持拒绝,眉头微蹙:“祁川墨,你自己吃吧,我不需要。”
池少虞也会试图推拒:“川墨,真不用,你自己留着……”
但祁川墨总有他的办法,要么摆出一副“你不要我就扔了”的混不吝架势,要么干脆放下东西就走,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几次之后,何华和池少虞似乎也明白了他的用意,那是一种笨拙的、不容拒绝的关心。拒绝反而显得矫情。
何华沉默地接受了,只是在祁川墨又一次放下东西时,会极轻、极快地说一声“谢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而周景逸知道,祁川墨做的,远不止这些。
那个匿名存入医院账户的“一点钱”,恐怕不是个小数目。
但他从未提起,祁川墨也从未声张。这成了他们之间另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期中月考的成绩单,是在一个阳光好得有些过分的午后贴上班里公告栏的。
像往常一样,下课铃一响,大部分同学便呼啦啦地围了过去,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在那张决定近期“生死”与“荣辱”的红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喧哗声、叹息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压抑的欢呼,构成了每次发榜后固定的背景音。
周景逸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朝公告栏的方向看一眼,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前摊开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对于自己的名次,他心中有数,年级前五,不会有太大意外。
这种笃定,源于日复一日的刻苦和近乎严苛的自律。
他的余光里,是旁边那个坐立不安的身影。
祁川墨表面上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翘着二郎腿,手指飞快地转动着一支笔,眼神飘忽地落在窗外,仿佛楼下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比他自己的成绩要有趣得多。
但他微微前倾的身体,和那支越转越快的笔,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周景逸能感觉到,自从家长会后,尤其是那次暴雨借伞之后,祁川墨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他依旧会嘴硬,依旧会摆出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拽样,但那些故意找茬的小动作几乎消失了,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少了许多尖锐的敌意,多了点……类似别扭的探究。
更重要的是,周景逸发现,祁川墨似乎开始在意“成绩”这件事本身了。
这次月考前的复习周,他虽然依旧远谈不上多么用功,但至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一到复习课就趴下睡觉或者直接逃课,偶尔,周景逸甚至能看到他皱着眉,对着课本或者练习册发呆,那表情,不是厌烦,而是……一种看不懂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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