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坚硬的木板硌得骨头生疼。叶辰在一片颠簸和嘈杂声中艰难地睁开双眼。
入眼是粗糙的木制顶棚,随着车辆的移动微微震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味、尘土以及淡淡牲口气息混合的怪异味道。他正躺在一辆缓慢行进的牛板车上,身旁堆着些杂物和几个昏昏欲睡、同样穿着粗布麻衣的人。
“醒了?”一个略显憨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叶辰偏过头,看到是那个名叫李浩的青云宗采药弟子,他正坐在车沿,关切地看着自己。
“李…师兄…”叶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他试图撑起身子,胸口和全身的伤口立刻传来抗议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哎,别乱动!”李浩连忙按住他,“你伤得很重,失血过多,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我们正在回宗门的路上。”
叶辰这才彻底回忆起之前的一切——祭典背叛、剜骨之痛、悬崖坠落、古洞奇遇、暴雨中的绝望,以及被李浩二人所救。
“多…谢师兄…救命之恩。”叶辰艰难地说道,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感激。无论对方目的如何,终究是救了他一命。
李浩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同是天涯沦落人,遇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对了,这位是张师兄。”他指了指前面赶车的那位面色冷硬的弟子。
张师兄头也没回,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叶辰默默记下这份冷漠,不再多言,只是暗自运转起那微乎其微的精神力,感知着自身状况。丹田依旧死寂,空荡荡的如同破漏的皮囊,储存不了一丝灵气。唯有胸膛处,那被剜骨的伤口深处,似乎有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与众不同的微弱吸力在悄然盘旋,与他脑海中那篇晦涩的《神墟诀》产生着若有似无的联系。
牛车吱吱呀呀,终于驶入了一片云雾缭绕的山门。
青云宗的山门比叶辰想象的更为…古朴,甚至可以说是破落。石阶斑驳,牌坊上的刻字有些模糊,守门的弟子也是一副懒散模样,与叶家祭典的恢弘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唯有空气中那比外界浓郁数倍的灵气,提醒着这里确实是一处修仙宗门。
“张师兄,李师兄,回来了?”守门弟子认得二人,随意地打了个招呼,目光好奇地扫过板车上重伤的叶辰。
“嗯,路上救了个遭了山难的。”张师兄跳下车,语气平淡,暗中却对那登记入册的执事弟子使了个眼色,低语了几句。那执事弟子瞥了叶辰一眼,了然地点点头,在名册上快速划了几笔。
叶辰被李浩搀扶着走下牛车,垂着头,一副虚弱不堪、懵懂惶恐的模样,完美扮演着一个侥幸得救、对未来充满不安的凡人少年。
“你既无去处,便先留在宗内做些杂役,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张师兄转过身,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淡漠,“跟我去杂役处报到。”
“多谢…仙师。”叶辰低眉顺眼,恭敬应道。
杂役处位于宗门外围,一处灵气相对稀薄、环境嘈杂的院落。管事的是一个脑满肠肥、有着筑基初期修为的中年修士,名叫张万财。他看到张虎(张师兄)前来,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虎少爷,您怎么有空到我这腌臜地方来了?”张万财搓着手迎上来。
张虎用下巴点了点叶辰,淡淡道:“族叔,这小子是我们在山下救的,安排一下,给口饭吃。”
张万财的小眼睛在叶辰身上扫过,看到他那重伤未愈、气息奄奄的样子,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看到张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立刻笑道:“好说好说,虎少爷心善。正好废丹房那边缺个清理废渣的,活儿轻省,就去那儿吧。”
废丹房?旁边几个干活的杂役闻言,脸上都露出同情又幸灾乐祸的表情。
张万财挥挥手,让手下人拿来两套粗糙的灰色杂役服和一小包干硬的烙饼,塞给叶辰:“这是你的份例,省着点吃。记住了,安分守己,别惹麻烦,否则宗门规矩可不留情面!”
叶辰接过那硌手的衣物和少得可怜的食物,低声道谢。
没有多余的关心,张虎交代完后便带着李浩离开了。李浩临走前,偷偷塞给叶辰一小瓶最基础的疗伤散剂,低声道:“保重。”
叶辰心中一暖,默默记下这份善意。
一个杂役引着叶辰,走向宗门最偏僻的角落。越走越是荒凉,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药味,但这药味中夹杂着焦糊、苦涩甚至一丝腐朽的怪异气息,闻久了令人头晕脑胀。
一座低矮、破旧的石殿出现在眼前,殿门歪斜,牌匾上“废丹房”三个字都模糊不清。殿门旁搭着一个简陋漏风的小木棚,这就是叶辰的“住处”。
引路的杂役掩着鼻子,指了指里面:“就这儿了,每天把里面清理出来的废丹渣运到后山倒了就行。自求多福吧。”说完便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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