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风裹着细碎的骨屑,在三人脚边打了个旋,又急匆匆往镇邪渊的方向掠去。李修明怀里的引魂灯晃得厉害,昏黄的灯芯偶尔窜起一丝极淡的金芒,转瞬又落回昏沉,像被掐灭的火星。江听澜走在中间,左手攥着李修明的手腕
——这是千百年护着他练出的习惯,怕他哪天又盯着路边的鬼火走神,把自己走丢在冥界的荒地里。右手则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剑剑柄,那上面有一道细小的阴火烙印,是萧砚白三百年前替他烙的,当时萧砚白说“能驱邪煞”,后来江听澜才发现,那烙印的形状,是他名字的最后一个“澜”字的篆体。
萧砚白走在最后,白衣下摆扫过断壁残垣时,会下意识放慢脚步。他的目光总落在江听澜的背影上:风掀起黑风衣的衣角,露出后腰那块淡粉色的疤,那是当年缉拿花妖时,江听澜替他挡下毒刺留下的。
从那以后,萧砚白每次出任务,都会把最险的位置留给自己,连江听澜想抢在前面探路,都会被他不动声色地拉到身后。 “在想什么?”江听澜突然回头,正好撞进萧砚白的目光里。他挑了挑眉,松开李修明的手腕(反正这小鬼被攥了一路,也没力气乱跑了),快步走到萧砚白身边,伸手替他拂去白衣上沾着的黑灰;
“从刚才起就魂不守舍的,是担心镇邪渊的封印,还是……又想起你前世的事了?” 萧砚白的耳尖微微发烫,他偏过头,看向远处被煞气染黑的天际线,声音比平时软了些:“没什么,只是这荒原的石墙,像极了我前世守过的雁门关。” “雁门关?”李修明立刻凑过来,引魂灯差点戳到萧砚白的腰,“萧大人,你前世是守城门的吗?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好多骑马的人?” 江听澜笑着拍了下李修明的脑袋,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别捣乱,听你萧大人好好说。”他靠在旁边一截断墙上,目光落在萧砚白脸上
——他知道萧砚白的前世藏着愧疚,却从不愿多问,如今萧砚白主动提起,他便安安静静当听众,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萧砚白指尖碰了碰断墙上的刀痕,那痕迹深且杂乱,像极了雁门关城墙上匈奴骑兵留下的劈砍印记。“
我前世叫萧策,是大靖王朝的武状元。”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年我二十三岁,刚领了圣旨去守雁门关,带了三万兵卒,以为能护着边境百姓安稳度日。” “武状元!”李修明眼睛亮了,“是不是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能舞枪弄棒,一个打十个?” “差不多吧。”
萧砚白想起前世的枪,那杆玄铁枪有七斤重,他能单手举着连挑三个匈奴骑士。可这骄傲没持续多久,他的声音就沉了下去,“我到任的第三年,匈奴来了十万大军。他们用了诈降计,假装派使者来议和,夜里却绕到后方烧了我们的粮草营。”
风似乎更冷了,卷着煞气往三人身上扑。江听澜下意识往萧砚白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挨着他的肩膀——他知道接下来的回忆是苦的,想替萧砚白挡些寒意。 “我带着亲兵去救粮草营,刚出城门就中了埋伏。”萧砚白的指尖微微颤抖,“匈奴的将军一箭射穿了我的胸口,那箭上淬了毒,我倒在地上,连握枪的力气都没有。我看着匈奴的骑兵冲进雁门关,看着百姓的哭声混着士兵的惨叫,看着我的副将护着老弱往关内撤,却被骑兵追上……”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很久,才接着说,“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
江听澜伸手,悄悄握住萧砚白的手。萧砚白的手很凉,指尖还沾着荒原的寒气,江听澜用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焐着,轻声说:“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了力。” “后来呢?”李修明没察觉气氛沉了,还在追问,“萧大人你死后,怎么就来冥界当无常了?” 萧砚白反手握紧江听澜的手,这才慢慢缓过来:“我死后魂魄没散,冥界的引魂使找到我,说我镇守雁门关三年,护了数十万百姓,功德够我不入轮回,去冥界任职。
他问我愿不愿意,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没护住雁门关的人,至少想在冥界护好那些无辜的亡魂,不让他们再遭罪。” “刚到冥界的时候,你还闹过笑话呢。”江听澜突然笑了,打破了沉郁的气氛,“你分不清勾魂令和镇魂铃,把判官的生死笔当成了前世的枪,差点给人家折了。”
萧砚白也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融了雪的春阳:“还不是你,第一次跟我出任务,就把引魂灯掉进了忘川河,最后还是我跳下去给你捞上来的。” “那不是天黑嘛!”江听澜瞪了他一眼,脸上却带着笑意,“再说了,后来我不也救过你?那次你被恶魂缠上,魂息快散了,是我用镇魂铃硬生生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过去的事,李修明在旁边听得一脸茫然,一会儿看看萧砚白,一会儿看看江听澜,最后忍不住插了句:“你们俩以前这么好玩啊?早知道我早点当勾魂使了,就能跟你们一起玩了。” 江听澜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现在跟着我们,也不晚。就是别总犯错,少让我们操心就行。” “我才不总犯错呢!”李修明梗着脖子反驳,可话音刚落,他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一闪而过的光点,“你们看!那是什么?会发光!” 不等萧砚白和江听澜反应,李修明已经挣脱了江听澜的手,抱着引魂灯就往光点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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