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过屋檐时,张翠兰拖着最后一个编织袋,站在桂花巷七号的门槛外。
她身后,张磊蹲在墙根,脸上挂着不耐烦:“妈,快点行不行?我还约了人……”
“你闭嘴!”张翠兰猛地回头,眼睛通红,“要不是你,咱们能落到这地步?”
张磊撇撇嘴,不吭声了。
院门里,苏晚拿着清单,一样样核对搬出来的东西。赵寡妇和几个街坊站在她身后,像是无声的支撑。
“樟木箱两个,齐了。”苏晚在清单上打钩,“红木桌椅一套,少一把椅子。”
张翠兰嘴唇哆嗦:“那把椅子……去年腿断了,我当柴火烧了……”
“市场价三十块。”苏晚头也不抬,“缝纫机一台,缺压脚和梭芯。”
“那些……那些小零件,我收在哪儿来着……”张翠兰开始翻口袋,手抖得厉害。
“新的五块八。”苏晚继续念,“绸缎料子十二匹,全无。按市价折合二百四十元。”
张翠兰脸白了:“那些料子……我、我做了衣裳……”
“你穿得了十二匹?”苏晚终于抬头,目光平静,“还是说,都卖到裁缝铺去了?需要我去问吗?”
张翠兰哑口无言。
清单上密密麻麻,总共二十七项。大到家具,小到针头线脑,苏晚全记着。每念一项,张翠兰的脸就白一分。
等念完,苏晚合上本子:“总共缺了十三样,折价三百八十六块四毛。你是现在赔,还是我拿着清单去派出所?”
张磊一听要赔钱,噌地站起来:“苏晚,你别太过分!这些东西放家里也是落灰,我们用用怎么了?”
“用用?”苏晚看着他,忽然笑了,“张磊,你身上这件衬衫,是我爸的吧?脚上这双皮鞋,也是我爸的。你‘用用’的时候,问过谁了?”
张磊脸涨红,想骂人,可看着苏晚身后那些街坊的眼神,话又咽了回去。
“我没钱。”张翠兰终于挤出三个字,“真没钱了……磊磊前阵子赌钱,欠了一屁股债……”
“那是你们的事。”苏晚声音很冷,“三天前我就说过,东西还回来,人搬走,两清。是你们自己没还够。”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份家族裁定书,展开:“白纸黑字写着——如有缺失,折价赔偿。大伯公、二伯公他们都在上头签了字。你要不要看看?”
张翠兰不敢看。
她知道,今天这钱不赔,苏晚真敢去报案。到时候不仅是赔钱的事,还可能坐牢。
“我……我打欠条行不行?”她声音发颤,“等我找到活计,慢慢还……”
苏晚沉默了几秒。
巷子里静悄悄的,所有街坊都在看。有人觉得苏晚该答应,毕竟亲戚一场;也有人觉得不能答应,这种人的欠条就是废纸。
“不行。”
两个字,斩钉截铁。
苏晚看着张翠兰:“今天搬走,今天结清。少一分,我现在就去派出所。”
“你……”张翠兰眼泪掉下来,“晚晚,你就这么狠心?我是你亲婶婶啊!”
“亲婶婶?”苏晚笑了,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亲婶婶会逼侄女辍学?会偷卖侄女父母的遗物?会伪造遗嘱霸占房子?张翠兰,从你做了那些事起,咱们就不是亲戚了。”
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还记得前世吗?你把我推下楼的时候,想过你是我亲婶婶吗?”
张翠兰浑身一震,惊恐地瞪大眼睛。
苏晚退后,声音恢复平常:“两条路。一,现在赔钱,搬走,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二,我去报案,你们去派出所解释。”
没有第三条路。
张翠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哭她这些年做的一切,哭她即将一无所有,更哭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最后还是赵寡妇看不过去,叹了口气:“翠兰,你那对金耳环还在吧?我瞅见你昨天还戴着。”
张翠兰猛地抬头,手下意识捂住耳朵。
那是她最后一点值钱东西了。
“耳环抵五十。”苏晚说,“剩下的,写欠条。但我有条件。”
她看向张磊:“欠条你写,你签。从今天起,这笔债是你的,不是你妈的。”
“凭什么?!”张磊跳起来。
“就凭你赌钱欠债,偷卖家里东西!”苏晚声音陡然提高,“张磊,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妈那些年从我家拿的东西,一半都让你偷偷卖了换赌资!需要我把收购站的老王叫来对质吗?”
张磊脸色唰地白了。
他没想到,苏晚连这个都查清楚了。
“写不写?”苏晚盯着他,“不写也行,咱们派出所见。赌博、盗窃,够你蹲几年了。”
张磊腿一软,差点跪下。
最终,他在众目睽睽下写了欠条:欠苏晚人民币三百三十六块四毛,三年内还清。签了名,按了手印。
苏晚收好欠条,又从张翠兰手里接过那对金耳环。耳环很轻,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好了。”她把耳环收进口袋,“从现在起,你们和这个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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