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合同签下第七天,问题一个接一个来了。
先是布料。苏晚连跑三家布行,军品卡其布全没了。第四家老板偷偷告诉她:“不是没货,是不敢卖你。周强放话了,谁卖你布,以后别想从他那儿拿货。”
苏晚站在店门口,秋阳晒得人发晕。复合面料比单层贵百分之十五,这得多花不少钱。
接着是工人。赵姐介绍了三个退休女工,手艺都好,可听说每月一千件的量,都摇头。“不怕钱少,怕不稳定。”一位老师傅说,“今天有活,明天厂子倒了,我们上哪再找去?”
最麻烦的是厂房。房东听说她要租隔壁,当场涨三成租金。“现在生意好做,”房东笑着说,“租的人多着呢。”
从房东家出来,天快黑了。苏晚站在街口,看见对面五金店的“转让”牌子,心里一动。
“租五金店?”陆衍听完皱眉,“那是店面,当厂房不合适。噪音大,进出货也影响邻居。”
“不当厂房,”苏晚在纸上画,“当样品展示间。真正厂房得去城外找。”
她算过:城里租金贵,事儿多。城外地方大,便宜,还能避开周强眼线。
“工人怎么上班?”小丽问。
“包车。”苏晚早想好了,“租小巴早晚接送。钱从省下的租金里出,还有剩。”
那晚,三人摊开县城地图,用红笔圈地方:东郊老粮站、西边废弃农机厂、南门外新厂房……
“明天我去看粮站。”陆衍指着地图。
“我去农机厂。”苏晚说。
小丽小声问:“那招工呢?”
“招工和找厂房一起做。”苏晚说,“而且不能只招熟手。”
她想起前世制衣厂的老师傅,手艺不肯教新人。这次她要换条路。
“熟手要招,更要招肯学的生手。年轻的,能吃苦,工资低点没关系,但要有盼头。”她在本上写“培训”二字,“我们自己教,三个月出师。”
陆衍看着她:“这样前期花钱更多。”
“但长远看更稳。”苏晚说,“自己人,用着放心。而且……”她顿了顿,“我想给没路走的姑娘多一条路。”
这话很轻,陆衍听懂了。他想起林薇薇,想起街上那些摆摊、端盘子的女孩。不是不能学,是没人教。
第二天一早,苏晚去了废弃农机厂。
厂子比想象中大。红砖墙斑驳,铁门锈得只剩半边。看门的老爷子听说她要租,颤巍巍掏出钥匙。
“空八年了。”老爷子推开车间门,灰尘簌簌落下,“当年红火时,两百多号人呢。”
苏晚走进车间。阳光从破屋顶漏下,在地上投出光斑。机器早搬空了,只剩几台锈机床。但空间够大,挑高五六米,窗户也多,改改能成敞亮车间。
“产权清楚吗?”
“清楚,县里管的。”老爷子说,“就是租起来麻烦,要招标要审批,没三个月下不来。”
三个月。苏晚摇头。长期订单下月就要做,等不了。
她又去了东郊粮站。陆衍已经在那儿,正和一位刘主任说话。
刘主任很热情:“这些粮仓冬暖夏凉。你们要租,边上的办公房也能用。”
仓库确实干燥。但问题也明显——没工业用电,要重新拉线;离公路有段土路,雨天车进不来。
“租金呢?”
“一年两万,押一付三。”刘主任说,“这价便宜,要不是粮站改制,可没这好事。”
两万。苏晚算了算,加改造费要四五万。她账户上能用的不到三万。
回去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摩托车颠簸在土路上。
“还有个地方。”陆衍突然说,“北边,县二中的旧校办工厂。学校搬了,空了大半年。”
“校办工厂?多大?”
“我去看过,车间比农机厂小,但水电齐全,有更衣室、食堂。关键是离公路近,门口就是公交站。”
“租金呢?”
“还没问。但归教育局管,流程该简单些。”
苏晚想了想:“明天去看看。”
傍晚回店,小丽做好了饭。三人围在缝纫机旁吃,都没什么胃口。
“布料有消息了。”陆衍说,“李明认识省城一个布料商,专做外贸的。可以帮牵线,但量少了人家不接。”
“多少算少?”
“一次至少两千米。”
两千米。苏晚心里一紧。够做两个多月,一次要压进去六七万。
“还有,”陆衍接着说,“省城的布走铁路,到这儿得三天。天气不好更久。”
每个环节都在提醒她:规模小时,问题是麻烦;规模大了,麻烦就成了风险。她现在,正从“麻烦”走向“风险”。
吃完饭,苏晚摊开地图。三个地方:农机厂、粮站、校办工厂。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难。
她在粮站旁写:便宜,但路不好。在农机厂旁写:位置好,但手续烦。在校办工厂旁写:条件全,租金不知。
笔停下了。
“你在想什么?”陆衍问。
“我在想,”苏晚看着那些字,“我们要建个什么样的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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