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断杖爬行与老汉援手
雨声在黎明前渐次收拢,最终化为檐角残余的、断续的滴答。山洞里篝火的余烬早已熄灭,只留下一小堆温热的灰白,和空气中淡淡的草木烟味。
林晚几乎一夜未眠,靠着冰冷的石壁,听着洞外雨势的变幻,脑海中反复勾勒着“清玄观”三个字可能意味的一切。天色刚透出蟹壳青,她便挣扎起身。烤干的粗布衣服穿在身上,带着烟火气和些许暖意。她仔细将灰烬掩埋,确保没有半点火星残留,然后拄着那根已显老旧、沾满泥泞的拐杖,弯腰钻出洞口。
雨后山林,焕然一新。空气被洗刷得清冽透明,深深吸一口,满是泥土苏醒的腥甜和草木饱含水汽的芬芳。叶片绿得发亮,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但这清新背后,是更加难行的路途——地面彻底泡软了,形成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泥洼,枯叶和断枝隐藏其下,每一步都需试探。
林晚朝着层峦叠嶂的深处,那座最高山峰的轮廓,开始了新一天的跋涉。泥泞极大地消耗着她的体力,左腿的伤口在湿布包裹下闷痛不已。她走得很慢,很小心。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在一处特别松软的下坡路段,拐杖尖端探入一个看似平常的泥坑,她习惯性地用力一撑,试图将身体带过去——
“咔嚓!”
一声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的断裂声,骤然响起!
林晚身体瞬间失衡,猛地向前一冲,几乎摔倒。她踉跄站稳,惊愕地低头看去——手中那根陪伴她穿越乱坟岗、抵御野狗、支撑她走过无数绝境的简陋木杖,竟从中间偏下的部位齐崭崭地断成了两截!断裂处木质纤维狰狞外露,像是无声的嘲笑。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她握着上半截尚带余温的断杖,看着地上那截陷入泥泞的下半截,大脑一片空白。寒意,比昨夜雨水更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这不仅仅是失去了一根木棍,而是失去了移动的能力,失去了与这片险恶山林周旋的最后依仗。
她试图将断杖接续使用,但长度变得可笑,根本无法提供有效支撑。失去平衡的身体歪斜着,左腿悬空无力,剧痛清晰提醒着她自身的残缺。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漫上。难道之前的挣扎、忍耐、刚刚燃起的希望,都要在这泥泞的山路上,因为一根木头的断裂而终结?她望着前方雾气缭绕、似乎永无尽头的山岭,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酸楚几乎将她淹没。
不。
心底有个微弱却尖锐的声音在嘶喊。不能停在这里。停下来,就是认命,就是任由自己腐烂在这无人知晓的山林,如同乱坟岗上那些无名枯骨。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截无用的断杖扔在一边。然后,她缓缓地、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屈下右膝,弯下腰,将双手按在了冰冷湿滑的泥地上。身体的重心,从虚幻的支撑,彻底落回了这具残躯本身。
她开始爬行。
用相对完好的右腿膝盖和双手,拖动那完全无法用力的左腿,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手掌和膝盖很快就被粗糙的砂石、断裂的枝杈划破、刺入。尖锐的疼痛不断传来,温热的血液渗出,与冰凉的泥浆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粘腻而残酷的触感。湿透的裤腿摩擦着伤口,每一次拖拽都是新的折磨。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和后背,在清冷的空气中蒸腾出微弱白气。太阳升高,毫无遮挡地炙烤下来,混合着地面的湿气,蒸得人头晕目眩。体力飞速流失,视野开始晃动,耳鸣阵阵。好几次,她趴伏在地,脸几乎贴上泥浆,喘息得像条濒死的鱼,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彻底晕厥过去。
但每当意识即将涣散时,脑海中总会闪过一些画面:风雪中那个被遗弃的“兰儿”,乱坟岗上最后那缕不甘的残念,篝火映照下自己为“清玄观”而盘算时眼中微弱的光……这些画面交织成一股蛮横的力量,拽着她,逼迫她抬起颤抖的手臂,弯曲疼痛的膝盖,继续向前。
爬行,变成了一种纯粹依靠意志驱动的、机械而悲壮的运动。她不再去看还有多远,只是盯着眼前几尺之地,避开明显的石块和深坑。世界缩小为双手覆盖的范围和身体拖行时与地面摩擦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几个世纪。她的意识已处于半游离状态,仅凭本能挪动。手掌和膝盖早已麻木,伤口与泥污板结在一起。
就在这时——
“沙、沙、沙……”
一种规律的、不同于风吹树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尚有些湿润的林间小径上。
林晚浑身一震,用尽力气,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头颅,朝着声音来处望去。
雾气氤氲的林间,一个身影渐渐清晰。是一位背着高高柴捆的老汉,粗布短褂,裤腿扎起,头发花白,面容被岁月刻满深纹,却有一双清亮有神的眼睛。他看到泥地中艰难爬行的林晚,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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