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的风浪平息得有多快,现实中的清算便来得有多利落。王老板等人雇佣水军、伪造证据、散布谣言的勾当,在媒体曝光与大量真实信息对比下,如同纸糊的堤坝,瞬间垮塌。有关部门迅速介入,查实了所有操作链条与资金往来。很快,几张盖着红印的处罚决定书便送到了“济世堂”那扇终日紧闭的门前。
高额罚款、责令在指定平台发布经核实的道歉声明、列入行业诚信观察名单……一连串的惩处,像冰冷的铁锤,砸碎了王老板最后一丝侥幸。他的中医馆,本就因比试惨败和声名狼藉而无人问津,如今更是被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偶尔有不知情的外地人路过,想推门问诊,也会被好心的老街坊低声劝走:“别去那家,心术不正,害过林道长的。”门可罗雀,已不足以形容那份死寂;那是被整个社区无形放逐的孤岛。
接连的打击、舆论的唾弃、未来的渺茫,以及内心深处那份无法面对自己卑劣行径的自我厌弃,如同数条冰冷的毒蛇,日夜噬咬着王老板的心神。不过旬日,他便在一次夜半惊悸盗汗后,彻底病倒了。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多年积郁与骤然垮塌的精神防线引发的剧烈风寒,却来势汹汹,将他彻底困在了“济世堂”那间越发阴冷潮湿的后堂卧榻上。无人探望,无人送药,只有满室陈腐的药味和他自己断续的、痛苦的咳嗽声在空荡的店铺里回荡。
消息,还是通过一位念旧情、偶尔帮他送些米菜的老街坊,辗转传到了林晚耳中。
彼时林晚正将新采的薄荷叶铺在竹匾里晾晒,闻言,手中动作只是微微一顿。阳光透过天井,在她沉静的面容上跳跃。她没有说话,转身走向药柜,拉开几个抽屉,熟练地抓取出几味药材:发散风寒的紫苏叶、荆芥穗,宣肺止咳的桔梗、前胡,理气宽中的陈皮,又加了一小把益气扶正的黄芪。她仔细称量,用桑皮纸包成方正的一包,又以另一张纸包了一小撮老姜片和红糖。
“师傅常说,医者眼中,当只有‘病’与‘人’,而无‘恩’与‘仇’。”她将药包好,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医理,“风寒袭表,肺气郁闭,理当疏解。见病不救,非道所为。”
她拎着药包,独自走向巷子另一头那间门窗紧闭、仿佛已经死去的“济世堂”。推开虚掩的后门,一股混合着霉味、久未通风的浊气以及病人身上散发出的衰败气息扑面而来。后堂光线昏暗,王老板蜷缩在一张旧木床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却仍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他面如金纸,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听到脚步声,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待看清来人是林晚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闪过惊恐、羞耻、难以置信等种种复杂神色,随即猛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将肺腑咳出。
林晚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难堪,她先走到窗边,将一扇气窗推开一条缝隙,让清冷的空气流入,驱散一些浊气。然后走到床边的小几旁,放下药包。
“王老板,”她的声音不高,在寂静的室内却格外清晰,“这是治疗风寒袭肺的方子,疏风散寒,宣肺止咳。紫苏、荆芥、桔梗、前胡、陈皮、黄芪,另配姜糖为引。每日一剂,水煎两次,早晚分服。注意保暖,饮食清淡。”
她将药包轻轻推近,语气依旧平和,听不出任何责备或怜悯,就像对待任何一位普通患者。“病去如抽丝,好生将养。”
王老板呆呆地看着那包放在油腻小几上的、散发着草木清香的药,又抬头看向林晚。她站在从气窗透入的一线天光里,身形挺拔,眼神清澈,没有得意,没有嘲讽,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同情都没有,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专注于“病”本身的平静。这份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指责或虚伪的宽容,都更具穿透力,像一面光洁无比的镜子,瞬间照出了他自己缩在阴影里的、被嫉妒和怨恨扭曲得不成样子的灵魂。
“林……林道长……”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发出破碎的音节,想说什么,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连日来的病痛折磨、众叛亲离的孤寂、身败名裂的绝望,以及此刻对方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救治之意,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内心最后一道自欺欺人的堤防。羞愧、悔恨、无地自容的情绪海啸般涌上,这个年过半百、向来刻薄要强的男人,竟猛地用枯瘦的手捂住脸,肩膀剧烈耸动,从指缝里溢出压抑不住的、嘶哑的呜咽。
“我……我不是人……我真不是个东西啊!”他哭得像个迷途知返却又深知归途已断的孩子,“我嫉妒你……恨你抢了我的病人,毁了我的名声……我鬼迷心窍,才会……才会做出那么下作的事!我……我枉活了几十年,枉读了那些医书!你……你不计前嫌,还来给我送药……我……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涕泪纵横,混着病容,显得格外狼狈凄惶。那不仅仅是道歉,更是长久以来扭曲心态的彻底崩塌与自我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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