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至中天,热浪裹着南疆的潮湿水汽漫过街巷,陋室里却透着几分阴凉。林越收功睁眼,眸中沉敛无波,指尖捏着的碎元石已化作灰白粉末,轻轻一捻便散落掌心。十二块碎元石尽数耗尽,体内真元虽比先前浑厚几分,距离一转初阶巅峰仍有一线之隔,空窍中元气流转平稳,却始终冲不破那层微弱壁垒。
他起身拍去衣襟上的石屑,目光扫过屋角分类摆放的青纹草与紫纹草,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李执事麾下那两人的威胁绝非空话,拖得越久,变数越多,今日午后入黑风涧,需得加快搜集资源的速度,务必在三日内凑够一块完整元石,冲击一转中阶。
简单将剩余的青纹草与紫纹草收进布囊,又检查了竹管中敛息蛊的状态,确认其气息平稳、运转正常后,林越推开木门,身形一闪便融入巷中阴影。此刻日头正盛,多数旁系子弟要么躲在屋中纳气修炼,要么在近处寻些易得的蛊材,街巷间行人稀少,倒省了不少遮掩的功夫。
他专挑山寨外围的偏僻路径前行,脚步轻捷如狸,敛息蛊将真元波动压至极致,周身气息与路边草木融为一体,即便有巡逻的寨中护卫擦肩而过,也未察觉分毫异常。一路疾行,半个时辰后便抵达黑风涧口,相较于昨夜的幽暗寂静,白日的涧口更显荒凉,两侧陡峭山壁草木疯长,水汽蒸腾间,隐约能闻见淡淡的腥气,那是野生蛊虫活动留下的气息。
林越没有贸然深入,而是蹲在涧口一侧的巨石后,凝神静气,仔细感知周遭动静。一转蛊师感知范围有限,不过丈许,却足够他探查近处的元气波动与虫豸踪迹。片刻后,确认涧口附近无其他蛊师气息,也无高阶野生蛊虫蛰伏的迹象,他才矮身顺着涧边碎石路往里走。
白日的黑风涧比夜晚视物清晰,两侧草木愈发繁茂,枝叶交错间遮去大半日光,涧底流水声潺潺,路面湿滑难行,每一步都需稳稳踏实。林越目光锐利,扫过沿途草木,但凡见着青纹草、枯心叶这类常用低阶蛊材,便快速采下收入布囊,动作利落干脆,不带半分拖沓,采过的地方还刻意用草木遮掩痕迹,避免被后续来人察觉此处有蛊材留存,断了日后再来的可能。
行至昨夜采到紫纹草的区域,他放缓脚步,凝神感知周遭元气变化。紫纹草虽价值不高,却也算常用辅材,多聚集生长于阴湿处。果然,在前方不远处的阴湿石壁下,又寻到一小片紫纹草,足有七株,叶片饱满,品相甚佳。他轻手轻脚上前采摘,指尖刚触到草叶,忽然察觉到左侧草丛中传来一丝微弱的元气波动,伴着细微的窸窣声。
林越动作骤然停住,身形僵在原地,呼吸放得极缓,目光不动声色扫向草丛方向。片刻后,一道淡褐色身影从草丛中窜出,竟是一只一阶下品的噬血蚊蛊,身形虽小,口器却锋利如针,周身萦绕着一丝微弱凶气,显然是常年吸食生灵精血长成。
这等蛊虫单体战力不强,却胜在速度快,口器含毒,被叮咬后会气血翻涌,影响真元运转,若是寻常一转初阶蛊师不慎应对,极易被缠上耗损元气。但林越早已凝神戒备,见噬血蚊蛊扑来,眼中毫无波澜,左手快速探出,指尖萦绕起一缕稀薄真元,精准捏住噬血蚊蛊的翅膀,力道一收,便将其翅骨捏碎。
噬血蚊蛊发出细微嘶鸣,挣扎着想要叮咬,林越却不给它机会,右手食指指尖顺势点在其头颅要害,一缕真元注入,瞬间震碎其体内微弱元核。随手将蚊蛊尸身丢入布囊,他没有停留,快速采完紫纹草便转身往涧中更深处走去——此处已出现噬血蚊蛊,说明附近可能有其巢穴,多待无益,且涧中深处灵气更浓,大概率能寻到碎元石,甚至是完整元石。
往涧中深入约莫两里,两侧山壁愈发陡峭,水汽愈发浓重,空气中的腥气也淡了几分,反倒多了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林越心中一动,凝神感知着灵气来源,目光落在前方一片开阔的石滩上——正是昨夜寻到碎元石的地方,白日光线充足,石滩上的灵气波动更易分辨。
他快步走上石滩,弯腰在碎石堆中翻找起来。碎元石多是完整元石矿脉碎裂后冲刷至此,色泽比寻常碎石略深,且蕴含微弱灵气,稍加感知便能分辨。不多时,便寻到五块碎元石,其中一块足有拇指大小,灵气比其余碎块浓郁不少,抵得上两块寻常碎元石。
将碎元石收好,林越目光扫过石滩深处,忽然注意到石滩尽头的溪水边,一块半浸在水中的巨石下,隐约透着一丝更为精纯的灵气。他心中一凛,缓步上前,拨开巨石旁的水草,只见巨石下方压着一小块淡青色石块,约莫拳头大小,表面虽沾着淤泥,却难掩其下蕴含的精纯灵气,竟是一块完整元石!
林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却没有立刻去取,而是先凝神感知巨石周遭数十丈范围,确认无其他蛊师踪迹,也无野生蛊虫蛰伏的凶气后,他才伸手搬开巨石——巨石虽沉,却难不倒淬体蛊滋养多日的肉身,稍一用力便将其挪开半尺,伸手将那块元石取出,快速擦拭掉表面淤泥,入手温润,灵气顺着掌心缓缓渗入,精纯而浑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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