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轰鸣,白光刺目!青铜竖眼虚影睁开的刹那,青玄仿佛看到了一条浩瀚无垠、奔流不息的时光长河在自己眼前展开!过去、现在、未来的碎片如同浮光掠影般冲击着他的元神!与此同时,无数道蕴含时序切割之力的禁制光刃,已从四面八方斩至身前!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浓重!在这亿万分之一的刹那,青玄的道心却如同被时光河水洗练过一般,变得异常清明透彻!他福至心灵,做出了一个超越本能反应的决定——他没有试图去硬抗那根本无法抵挡的禁制之力,也没有徒劳地闪避,而是将全部的神念、全部的法力,乃至对生存的全部渴望,都灌注到了对怀中那枚作为“钥匙”的骨片的沟通与引动之上!
“以身为引,以钥为桥,时序同源,开!”
“嗡——!”
就在时序光刃即将临体的瞬间,投入凹槽的骨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华!整个祭坛的震动骤然停止,那汹涌澎湃的时光之力和巫族意志,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并未彻底爆发将青玄湮灭,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白色光柱,将其全身笼罩!
“呃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了青玄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那并非是单纯的撕裂或灼烧,而是时间流速在其身上发生了千万倍的扭曲和叠加!他仿佛在瞬间经历了千次万次的生死轮回,青春与衰老,诞生与腐朽,无数矛盾的时光印记被强行烙印在他的生命本源之上!
他的肉身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布满皱纹,如同垂死的老者,下一刻却又焕发生机,回归青年,紧接着又急速衰老……周而复始!他的元神更是如同风中的残烛,记忆碎片被撕扯、搅乱,意识在无尽的时光碎片中沉浮,几乎要彻底迷失!
这是比形神俱灭更加可怕的刑罚——时序之刑!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青玄那历经磨砺、坚如磐石的道心,以及炼化混沌息壤、星辰龙鳞后拥有的那一丝超越寻常仙神的生命本质,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紧守着最后一点灵明不灭,以《玄阴炼神术》稳固心神,以《万龙朝圣诀》激发气血,以《上清大洞真经》调和法力,更凭借着对“混沌归一”理念的初步领悟,顽强地对抗着时序的冲刷!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那灰白色的光柱渐渐减弱,最终消散。祭坛恢复了平静,中央的青铜竖眼虚影也缓缓闭合,仿佛从未睁开。
青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那是一种历经无尽沧桑、看透世事变迁后的深邃与清明!
他成功了!凭借着钥匙骨片的同源引导和自身顽强的道心根基,他硬生生扛过了时序祭坛最恐怖的反噬洗礼!虽然身受重创,法力近乎枯竭,但他的收获,无法估量!
在那时序之刑中,他不仅亲身“体验”了时光的流逝与变幻,更在生死边缘,对《混沌五行圣体诀》中关于“时光如水,逝者如斯”的奥义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理解!他甚至模糊地捕捉到了一丝时光法则的痕迹!尽管这丝痕迹微乎其微,远不足以让他掌控时间,却让他的神识对能量的流动、变化的预判,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今后对敌,对方招式中的法力运转、神通变化,在他眼中将更加“缓慢”和“清晰”!
更重要的是,他的道心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淬炼,变得更加圆融通透,对未来可能的心魔劫、乃至更高级别的道境瓶颈,都有了更强的抵御和突破潜力!
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落在祭坛中央。随着时序洗礼结束,那骨片已然化为齑粉,但凹槽处,却留下了一颗米粒大小、不断在虚实之间变幻、散发着微弱时光波动的透明结晶——那是时序之力高度凝聚的产物,可称之为“时序结晶”!
而那座青铜竖眼虚影,在彻底消散前,其瞳孔深处,似乎有一道极其隐晦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青玄的眉心识海,消失不见。青玄只觉元神微微一凉,并未察觉太多异常,只当时序洗礼的余波。
“此地不宜久留!”青玄强提一口气,将那时序结晶小心收起。他知道,外面的战斗随时可能结束,必须立刻离开。
他服下几颗珍藏的保命丹药,勉强恢复一丝法力,全力运转混沌敛息术,身形融入阴影,朝着裂谷外遁去。
就在他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轰隆”一声巨响,裂谷上方的岩层被强行破开!迦叶罗汉与那黑袍首领的身影同时出现,两人身上皆带着伤痕,气息紊乱,显然刚才的激战异常惨烈。他们落入谷底,目光立刻锁定在那座已然平静的祭坛上。
“时序之力残留……祭坛被触发过!”迦叶罗汉脸色难看,神念疯狂扫视,却再也感应不到那“钥匙”的气息,祭坛中央的竖眼虚影也彻底消散。
“有人抢先了一步!拿走了核心之物!”黑袍首领声音沙哑,充满暴戾之气,他猛地看向迦叶罗汉,“秃驴!是不是你搞的鬼?”
“哼!魔头,休要血口喷人!定然是那之前隐匿之人!”迦叶罗汉心中惊疑不定,他隐约觉得此事与之前感应到的那丝魔气与钥匙波动有关,但此刻已无从查证。
两人互相猜忌,却又无可奈何。烛龙之眼的投影已然消散,核心机缘被人取走,他们在此争斗已无意义。
“此事没完!”黑袍首领冷哼一声,化作血光遁走。
迦叶罗汉面色阴沉,仔细检查了一番祭坛,最终也只能悻悻离去,心中已将那个神秘的“渔翁”牢牢记住。
而此时,青玄早已远遁千里,藏身于一处天然形成的毒瘴沼泽深处。他布下层层禁制,再也支撑不住,盘膝坐下,陷入了深度的疗伤与沉睡之中。此次万窟山之行,虽未得到真正的“烛龙之眼”,但其凶险与收获,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历练。
当他再次醒来时,洪荒的局势,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而他元神中那缕悄然融入的竖眼流光,又将会带来怎样的福祸?这一切,都将是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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