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以东五十里,黄忠大营。
刘宠使者送来的金箱打开,金光耀眼。黄忠却看也不看,只盯着那使者:“刘宠要降?”
“是……是。”使者战战兢兢,“大王只求保全宗庙,留王爵食邑……”
黄忠冷笑:“王爵?食邑?新政之下,诸侯皆要削藩,他不知么?”
张辽在旁道:“老将军,刘宠有三万兵马,陈县城高池深,若强攻,伤亡必重。不如暂且许之,待入城后,再作计较。”
黄忠沉吟片刻,忽然问使者:“刘备使者简雍,是否也在陈县?”
使者一惊,支吾道:“这……小人不知……”
“不知?”黄忠霍然起身,“刘宠既要降,为何又暗通刘备?来人,拖出去,斩了!”
“将军饶命!饶命啊!”使者魂飞魄散,“简雍……简雍确在城中!大王……大王还在犹豫!”
黄忠与张辽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文远,”黄忠低声道,“刘宠首鼠两端,不可信。然强攻确非上策。某有一计……”
他低声嘱咐一番,张辽听罢抚掌:“妙计!末将这便去准备。”
次日,陈县城外。
黄忠遣使回话,许刘宠降后仍为陈王,食邑三千户。刘宠大喜,开城相迎。
谁知黄忠大军入城后,第一时间控制四门、府库、武库。更将刘宠“请”至行辕,美其名曰“保护”。
“黄将军,这是何意?”刘宠面色不豫。
黄忠淡淡道:“城中尚有刘备细作,为大王安危计,暂居此处为宜。待清剿完毕,自当送大王回府。”
刘宠心中叫苦,却不敢多言。
三日后,简雍在驿馆被擒。从他房中搜出与刘备往来密信,信中竟有“若刘宠不从,可令内应开城”之语。
黄忠将密信掷于刘宠面前:“大王还有何话说?”
刘宠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按律,通敌当斩。”黄忠声音冰冷,“然念大王献城有功,死罪可免。即日起,废陈王爵,迁往寿春安置。陈国改为陈郡,行新政。”
刘宠痛哭流涕,却知已是最好的结局。
九月廿二,陈国易主。至此,许都东面屏障尽失,完全暴露在徐康大军兵锋之下。
许都城外的原野上,旌旗如林,营寨连绵百里。
赵云的三万精锐、周瑜的四万兵马、文聘的荆襄水陆兵马、黄忠的百战老兵——四路大军总计十余万人马,将这座汉室新都围得水泄不通。
城头曹军守卒放眼望去,但见营火夜间如星河落地,白昼时尘土蔽日,战马嘶鸣声隔着数里都能传入城中。
“子龙!”文聘执赵云手,“一别半载,风采更胜往昔。”
赵云笑道:“比不得文将军神速,旬月连下汝南、谯郡,真乃当世奇功。”
周瑜与黄忠见礼:“汉升老将军宝刀未老,沛国、陈国传檄而定,瑜佩服。”
黄忠捋须:“公瑾整治颍川,雷厉风行,那几百颗人头,可是震慑天下啊。”
四将相视大笑。
帐中气氛热烈。
“诸位请看,”周瑜羽扇轻点沙盘上许都模型,“许都城防经过曹操多年经营,城墙高四丈有余,护城河引汴水而成,宽达五丈。曹仁善守,城中粮草足支三月。强攻,我军至少要折损三成兵力。”
黄忠捋了捋花白长须,声如洪钟:“老夫征战三十余载,这般坚城倒也少见。不过公瑾啊,咱们何必强攻?主公之令是‘牵制曹操,使其不得取河北’。如今曹操已从河北仓皇回师,袁绍得以喘息,咱们的任务已然完成。”
文聘接过话头,面色沉毅:“黄老将军所言极是。况且曹操新败袁绍,看似大胜,实则兵马疲惫,粮草匮乏。我军只需围而不攻,断其粮道,耗其士气,许都必乱。”
赵云一直沉默聆听,此时丹凤眼微睁,缓缓道:“三位所言皆有道理。然则,许都终究是天子所在,朝廷百官俱在城中。我等围城,天下人皆看在眼里。若久围不下,恐生变故——刘备在徐州虎视眈眈,袁谭在青州蠢蠢欲动不可不防。”
帐中一时寂静。四人都明白,这许都围城之战,打的不仅是兵马,更是人心、时局、天下大势。
周瑜忽然轻笑一声,羽扇轻摇:“子龙所虑,瑜有一计可解。咱们不妨……给曹操留条生路。”
“哦?”三人齐看向这位江东美周郎。
当夜,许都城头。
曹仁巡视防务,但见城外汉军营火如星河,连绵不绝。东门方向,赵云军正在赶制攻城器械,号子声彻夜不息。北门传来战报,黄忠已列阵完毕,似要强攻。
“将军,”副将忧心忡忡,“敌军四面合围,兵力数倍于我。更兼粮道被断,城中存粮只够两月……”
曹仁沉声道:“慌什么?主公已返回!许都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话虽如此,他心中也知形势严峻。更麻烦的是,城中已流言四起,天子欲归正朔……
许都,司空府。
曹操斜倚在榻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从河北星夜兼程赶回,途中又接连收到徐州失陷、谯郡易主的噩耗,这位一代枭雄已是心力交瘁。
“主公,该用药了。”侍从小心翼翼端上汤药。
曹操挥挥手,示意放下。他望向堂下肃立的文武:荀彧面色凝重,程昱眼神阴鸷,曹仁甲胄未解,夏侯惇独眼中满是血丝……还有那些从颍川逃难而来的世家代表,个个面带悲愤。
“说说吧,城外情况。”曹操声音沙哑。
曹仁踏前一步,抱拳道:“禀主公,赵云部围东门,周瑜部围南门,文聘部围西门,黄忠部围北门。四将每日轮番遣小队兵马至城下挑战,却不强攻。我军尝试出城袭扰三次,皆中埋伏,折损两千余人。”
“粮草呢?”
荀彧沉声应道:“城中存粮尚可支两月。然汴水粮道已被文聘水军切断,从兖州来的陆路粮队,十之六七遭黄忠游骑劫掠。长此以往……”
话未说完,颍川荀氏的一名族老忽然跪地痛哭:“曹公!您要为我颍川荀氏做主啊!周瑜那厮在颍阴设公审台,我荀家三十七名族人……三十七颗人头落地啊!钟家、陈家……数百年的世家大族,一夜之间……”
堂中顿时一片悲声。这些从颍川逃出的世家代表,家家都有血债,人人皆怀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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