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揣着攒了三年的三万块私房钱去银行取钱 —— 玻璃罐揣在怀里,硬币硌得我肚子生疼,活像揣了个会硌人的 “萝卜干储蓄罐”。顾夜寒非要跟着,说是 “保护资金安全”,结果他穿了件去年的旧 T 恤,领口洗得发白,还自作主张剪了个洞想 “扮潮”,结果剪歪了,右边肩膀露了一大块,像个刚从咸菜缸里捞出来的 “落魄潮男”,路过早点摊时,老板还问他:“小伙子,要碗豆浆不?看你挺不容易的。”
取完钱,我们直奔菜市场 —— 买了两袋五十斤的大米,顾夜寒拎着一袋,胳膊抖得像筛糠,以前拎红酒杯的手,现在拎大米袋,指节都泛白,嘴里还硬撑:“这点重量,小意思……”;买了一箱念念的奶粉,他非要抱在怀里,像抱宝贝似的,生怕碰着;剩下的钱全买了新鲜萝卜,青的、白的、红的,堆了满满一三轮车,顾夜寒骑着三轮车,我坐在后面扶着萝卜,活像去赶集的小夫妻,路过他以前公司的写字楼时,他还赶紧低下头,怕被以前的员工认出来。
到了菜市场的摊位,顾夜寒开始 “布置战场”—— 从家里搬来块旧纸板,用马克笔写 “顾氏萝卜干,总裁亲手腌(其实是翠花腌的)”,字写得龙飞凤舞,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萝卜,旁边标了个 “五块钱一斤,买二送一(送小把萝卜缨)”。他刚把纸板立起来,就有个阿姨过来问:“小伙子,你这萝卜干真是总裁腌的?哪个总裁啊,还会腌萝卜?”
顾夜寒瞬间红了脸,躲在我身后,声音跟蚊子似的:“是…… 是我老婆腌的,我…… 我帮忙切萝卜。” 结果阿姨刚问 “怎么卖”,他下意识蹦出句:“按箱订打八折,满十万送腊肉礼盒……” 话没说完就被我瞪了一眼,赶紧改口:“五块钱一斤,买两斤送一小把,都是自家腌的,没放防腐剂,干净!” 他说着还想掏名片,结果掏出来的是以前的总裁名片,上面印着 “顾氏集团 CEO 顾夜寒”,赶紧塞回口袋,脸都红到脖子根。
小宇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奥特曼衣服,铠甲歪在一边,头盔戴反了,眼睛部位扣在脑门上,像个歪脖子外星人,他举着个小喇叭,喊得嗓子都哑了:“买萝卜干送奥特曼贴纸啦!我爸爸以前是大老板,现在陪妈妈摆摊,可厉害啦!他会切萝卜,还会给妹妹冲奶粉!” 喊到一半忘词,还临时加了句:“买三斤送我画的奥特曼!”
没过多久,张大妈拎着菜篮子就来了,一看见我们就笑:“哟,顾总这摊摆得挺像样啊!翠花,你这萝卜干我从小吃到大,咸香适中,我先拎三斤!” 她掏出二十块钱,硬是多塞了五块:“不用找了,算我给念念买糖吃!” 说完还掏出手机,在小区群里发:“老姐妹们,快来菜市场东口,翠花和顾总摆摊卖萝卜干,味道绝了,还送奥特曼贴纸!”
没一会儿,邻居们就跟赶大集似的围了过来 —— 王大爷揣着个布包,从里面掏出五十块钱,塞给顾夜寒:“夜寒,这钱你拿着,我买十斤萝卜干,不用找了,以后有钱再还!我这钱是藏在咸菜缸里的,你可别让我家老婆子知道!”;李婶把给孙子买零食的钱都掏出来了,买了五斤,还说:“我家孙子爱吃你家腊肉,等你好起来,再给我们做啊!”;连卖水果的刘叔都拎着袋苹果过来,放在摊上:“顾总,吃点苹果,补充体力,以后我帮你吆喝!”
顾夜寒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零钱,有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手指都被硬币硌红了,眼圈也红了,想擦眼泪,结果掏出来的是沾了萝卜汁的围裙角,把脸擦得花花绿绿的,像个小花猫。小宇指着他的脸笑:“爸爸变成小花猫啦!比奥特曼还可爱!” 我赶紧碰了碰他的胳膊:“别矫情,赶紧谢谢大家!晚上给大家做萝卜干腊肉饭,咱们欠人家的,得用饭还!”
晚上回家做饭,我翻遍冰箱,只找到一小块腊肉 —— 还是上次腌萝卜干时剩下的,巴掌大一块。顾夜寒接过腊肉,小心翼翼地切成碎末,比芝麻还小,拌在米饭里,说:“这样每个邻居都能尝到点肉味。” 做饭时,他还特意多放了点萝卜干,说 “下饭”。开饭时,邻居们挤了满满一屋子,顾夜寒给每个人盛饭,都特意多舀一勺拌了腊肉末的饭,自己却盛了碗白饭,就着萝卜干吃,还说:“我不饿,你们吃,我早上吃了腊肉三明治。”
结果被念念抓了个现行 —— 念念趴在他怀里,伸手抓了一把他碗里的白饭,又抓了把萝卜干,塞到他嘴里:“爸爸吃,甜!念念也吃!” 顾夜寒嚼着萝卜干,眼泪差点掉在碗里,邻居们都看在眼里,王大爷说:“夜寒,别硬撑,咱们都是一家人,有饭一起吃!” 说着就把自己碗里的腊肉饭拨了一半给他。
更离谱的是,当天傍晚收摊时,李曼妮开着她的红色跑车路过菜市场,看见我们的摊位,特意停下来,摇下车窗,妆容精致的脸皱成了包子:“顾总,这就是你现在的样子?穿破 T 恤卖萝卜干,跟个叫花子似的!早知道当初跟我合作,也不至于天天吃萝卜干吧?”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翡翠手镯,语气里满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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