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柔,透过蓝色窗帘的缝隙,在画架旁洒下细碎的光斑。林砚之正对着画布调色,父亲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仔细擦拭着母亲留下的米白色丝巾——他每天都会做这件事,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擦完后还会把丝巾叠得整整齐齐,放回“记忆角”的玻璃罐里。
“爸,要不要试试和我一起调色?”林砚之笑着递过一支画笔。父亲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调色盘里的颜料,慢慢伸出手接过画笔。他学着林砚之的样子,蘸了一点浅蓝色颜料,轻轻在画纸上涂抹,虽然线条歪歪扭扭,却意外地和画布上的窗帘底色很搭。林砚之没有纠正,只是在旁边添了几笔白色,把父亲画的线条变成了窗帘上飘动的纹路,笑着说:“爸,你画得真好,比我还懂窗帘的样子。”父亲听了,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蘸了点黄色颜料,在窗帘旁画了个小小的圆圈——像极了小时候林砚之手里的水果糖。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林砚之开门一看,是张阿姨,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砚之,刚熬了点银耳羹,给你和叔叔补补身子。”张阿姨走进屋,一眼就看到了画架上的画,还有父亲手里的画笔,笑着说,“叔叔也开始画画啦?真好,你们俩这样,日子过得真暖。”父亲听到张阿姨的声音,放下画笔,指了指桌上的相册,又指了指画,像是在分享自己的“作品”。张阿姨凑过去一看,忍不住感叹:“这窗帘画得真像当年你们家的那块,我还记得你妈当年总说,这窗帘是你爸的‘得意之作’,缝歪的那几针都舍不得拆。”
林砚之给张阿姨倒了杯茶,顺手把周明宇寄来的画册递过去。张阿姨翻着画册,看到“蓝色窗帘下的一家三口”那幅画时,眼眶微微发红:“时间过得真快,你爸妈当年的样子还在我脑子里呢,现在看你把这些都画下来,真好,就像他们一直都在一样。”她合起画册,忽然想起什么,对林砚之说:“前几天整理旧物,翻出你小时候戴过的虎头帽,明天给你送过来,说不定你爸看到会想起更多事儿。”
第二天,张阿姨果然把虎头帽送来了。那是一顶黄色的虎头帽,耳朵上的绒毛有些磨损,却依旧可爱。父亲看到虎头帽的瞬间,眼睛突然亮了,伸手一把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摸着虎头帽的耳朵,嘴里念叨着:“小砚……戴帽帽……”林砚之心里一暖,她记得这顶帽子是母亲亲手做的,小时候每次冬天出门,母亲都会把它戴在她头上,还会笑着说“戴上虎头帽,不怕冷风吹”。她立刻支起画架,把虎头帽放在旁边,准备把这个场景画下来——父亲抱着虎头帽,阳光落在他身上,旁边的蓝色窗帘轻轻飘动,满是岁月的温柔。
画到一半时,父亲突然起身,从“记忆柜”里拿出那个锈迹斑斑的旧铁盒,打开后,里面除了浅蓝色的窗帘布料碎片,又多了一样东西——是母亲当年用的顶针。他把顶针轻轻放在画纸上虎头帽的旁边,眼神里满是期待。林砚之瞬间明白,父亲是想把母亲的痕迹,都留在画里。她小心翼翼地把顶针固定在画布角落,又添了几笔光影,让顶针看起来像是被阳光晒得发亮,和虎头帽、窗帘相映成趣。
傍晚时分,林砚之把画好的画挂在客厅的墙上,和之前的“蓝色窗帘”画作并排放在一起。父亲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了很久,忽然拉过林砚之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又指了指墙上的画,轻声说:“阿婉……小砚……都在。”林砚之靠在父亲肩头,眼泪悄悄滑落——她知道,父亲或许记不住很多事,但他永远记得对家人的牵挂,记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砚之的画越积越多,家里的“记忆柜”也渐渐装满了——有观众送来的老照片复印件,有张阿姨带来的旧物件,还有父亲每天擦拭的木匠工具和母亲的顶针。每个周末,林砚之都会把这些旧物件拿出来,和父亲一起整理,一边整理一边给父亲讲背后的故事,虽然很多故事父亲听过就忘,但他每次都会认真地听,偶尔还会补充一两个零碎的词语,像是在和过去的时光对话。
有一天,社区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很多观众看完上次的展览后,一直问什么时候还能再看到林砚之的画,希望她能再办一次展览。林砚之征求父亲的意见时,父亲虽然没说话,却主动从“记忆柜”里拿出那本老相册和周明宇的画册,放在她手里——像是在支持她的决定。
第二次展览比第一次更热闹。林砚之不仅展出了新画的“虎头帽与顶针”,还把父亲参与调色的那幅“蓝色窗帘”也挂了出来,旁边放着那个旧铁盒和虎头帽,让观众能更直观地感受到画背后的故事。“记忆收集角”依旧受欢迎,有人带来了爷爷留下的旧怀表,有人带来了和闺蜜一起做的手工相册,还有人带来了孩子第一次写的家书,展厅里满是温暖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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