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的药香在暮色中愈发浓郁,林薇将最后一包草药仔细包好,用麻绳系成十字结,递到等候的村民手中:“王大叔,这药早晚各煎一次,记得煎前用温水浸泡半个时辰,喝完药后避免食用生冷食物。”
村民接过药包,连连作揖道谢:“多谢林姑娘,上次我家孩子烫伤,多亏了您那‘消毒’的法子,才没留下疤痕。如今咱们村的人都知晓,仁心堂来了位医术高明的女大夫!”
林薇笑着摆手,目送村民离去,转身却见苏景站在药柜旁,手中拿着她白天用来给张婆婆测体温的竹片,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心中一紧,快步走上前:“苏大夫,您还没歇息?”
苏景抬起头,将竹片递到她面前,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探究:“林姑娘,这物件你是如何想到的?还有你提到的‘炎症’‘细菌’,以及今日救那孩童所用的‘海姆立克急救法’,都与我所知的医术大相径庭。”
林薇握着布巾的手微微收紧,她深知,苏景迟早会追问这些。自穿越至今,她凭借现代医学知识救治了多人,也赢得了村民的信任,但这些超越时代认知的学问,始终是她心底难以言说的秘密。她深吸一口气,谨慎地开口:“苏大夫,实不相瞒,我家乡的医术与这里确实迥异。我们那里不依赖脉诊,却能通过观察体温、聆听心跳来诊断病情;没有草药,却有能杀死‘细菌’的药物……只是这些,我一时难以详尽解释。”
苏景沉默不语,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片上的刻度。窗外的月光透过木窗棂,洒在他青色的长袍上,映衬得他面容愈发儒雅。林薇紧张地等待着,生怕他会认为自己是什么“妖人”,将自己逐出仁心堂。
过了许久,苏景才缓缓开口:“我行医三十余年,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见识过的医术流派不下十几种,却从未听闻过你这样的。但见你救人时的神情真挚,手法娴熟,绝非招摇撞骗之徒。那日你用烈酒消毒伤口,今日用竹片测体温,还有救那孩童的方法,虽颇为奇特,却都切实有效。”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薇脸上,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林姑娘,我不问你的家乡在何处,也不问你的医术从何而来。只要你心怀仁心,愿意用医术救治百姓,仁心堂就永远有你的位置。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苏景的徒弟,我会将我所知的草药知识、脉诊技巧,尽数传授于你。”
林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她从未想过,苏景会如此轻易地接纳自己,甚至愿意收自己为徒。感动涌上心头,她对着苏景深深鞠了一躬:“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林薇一拜!”
苏景连忙扶起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必多礼。明日起,你便跟着我学习脉诊,先从最基础的‘浮、沉、迟、数’四脉学起。对了,你那竹片测体温的法子,还有消毒的技巧,也得教给春桃和刘宇,日后医馆接诊,多一份方法,便多一份保障。”
“弟子明白!”林薇用力点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在这个陌生的盛唐,终于有了真正的依靠。
第二日天刚亮,林薇便跟着苏景学习脉诊。苏景将自己的手腕伸出来,让林薇感受脉象:“你仔细听,浮脉轻按即得,重按稍减,多为外感风寒之症;沉脉重按才得,轻按不见,多为里症……”
林薇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搭在苏景的手腕上。起初,她只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分不清脉象的差异。苏景耐心地指导她:“不要急,用心去感受,把注意力集中在指尖。你想想,昨日张婆婆的脉象,是不是比常人要快一些?那便是数脉,多为热症。”
林薇闭上眼睛,回忆着昨日为张婆婆诊脉的感觉,再对比此刻苏景的脉象,渐渐有了一丝头绪。她学着苏景的样子,将手指微微用力,果然感觉到脉象的跳动有了细微的变化。
“师父,弟子好像感觉到了!”林薇兴奋地说道。
苏景微笑着点头:“不错,确实有进步。脉诊非一日之功,需要慢慢琢磨。今天下午,你就用竹片为前来就诊的百姓测量体温,详细记录,再结合脉诊,看看能否找到其中的规律。”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薇一边跟随苏景学习脉诊和草药知识,一边将现代医学知识逐步传授给春桃和刘宇。她教春桃如何用烈酒浸泡布条,制作简易的消毒布;教刘宇如何用竹片制作体温计,并标记出正常体温的范围。春桃和刘宇学得十分认真,很快就掌握了这些技巧,在接诊时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日午后,医馆迎来了一位特殊的患者——一位怀孕七个月的妇人,她自述最近总是头晕、心慌,夜里还难以入睡。苏景为她诊脉后,眉头微蹙:“夫人脉象虚浮,气血不足,恐怕对腹中胎儿不利。我给你开一副补气血的药方,你回去后要按时服用,多卧床休息。”
林薇在一旁聆听,忽然想起在现代医学中,孕期贫血也会导致头晕、心慌的症状。她稍作犹豫,对苏景说:“师父,弟子有个建议。这位夫人除了服用草药,或许还可以多吃一些富含铁的食物,比如动物肝脏、红枣、黑豆,这些食物同样能补气血,对胎儿也没有不良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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