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末,天边泛起鱼肚白。
陈玄回到清河镇时,身上的血腥味已被夜风吹散大半,但衣袍上的暗褐色污迹依旧触目惊心。
他从后院翻墙入客栈,脚步轻得像猫,没有惊醒任何人。
二楼东头那间房,门虚掩着。
他推门进去。
杨蜜坐在床沿,张无忌依旧昏睡在她怀中。
烛火将熄未熄,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她抬眸看来,眼中没有询问,只有等待。
“解决了。”陈玄说,声音有些沙哑。
他走到盆架前,脱下血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背脊上交错着几道新添的伤口,不深,但皮肉外翻,渗着血丝。
杨蜜轻轻将孩子放在床上,起身取来金疮药和干净布条。
她跪坐在他身后,指尖沾着药膏,仔细涂抹在每一道伤口上。
动作很轻,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陈玄闭着眼,感受着药膏的清凉和指尖的温度。
“杀了多少?”她低声问。
“该杀的,都杀了。”他答。
杨蜜的手顿了顿,继续包扎。
“黑风寨……我在镇上听说了,”她声音平静,“是这一带最大的匪窝,官府悬赏五百两,三年没剿掉。”
陈玄睁开眼:“他们和金刚门有交易,掳掠百姓做矿奴。”
“所以你是替天行道?”
“不。”他转过头,看着她,“我是清除障碍。”
四目相对。
烛火噼啪一声,灭了。
晨光从窗纸透进来,屋里渐渐亮起。
杨蜜忽然笑了,笑容里有无奈,有理解,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心疼。
“你啊,”她轻叹,“永远都这样。”
陈玄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带着血痂和温度。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着走到昆仑。”
床上传来细微的动静。
张无忌醒了。
小眼睛缓缓睁开,茫然地转了转,最后聚焦在陈玄脸上。
“爹……”声音细若蚊蚋。
陈玄心头一紧,快步走到床边,俯身握住儿子冰凉的小手。
“爹在。”
“冷……”
陈玄立即渡入一股温润的内力,紫霞真气如暖流,缓缓包裹住孩子。
张无忌似乎舒服了些,又昏昏睡去,只是这一次,眉头舒展了些。
杨蜜轻轻抚过孩子的额发,眼中水光闪动。
“我们得快点找到九阳真经。”
“嗯。”
陈玄起身,换上干净衣衫。
从行囊中取出那张从西域老者身上搜来的地图,摊在桌上。
杨蜜凑过来看。
地图很粗糙,但昆仑山脉的轮廓清晰可见。
几处地方标着奇怪的符号,像文字又像图腾。
“这些标记是什么?”她问。
“不知道。”陈玄手指点在一处山谷符号上,“但这里,有批注。”
很小的字,写的是:“觉远传人坐化处?”
两人对视一眼。
“先去找这个地方,”陈玄收起地图,“如果真有觉远大师的传人在此坐化,九阳真经或许就在附近。”
“那金刚门和黑玉断续膏……”
“真经优先。”陈玄语气斩钉截铁,“无忌只有一年。治好他,再回头收拾金刚门。”
杨蜜点头,没有异议。
窗外,天已大亮。
客栈楼下传来人声,是早起的客商和镇民。
“听说了吗?黑风寨昨晚被烧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火光冲天,几十里外都能看见!”
“老天开眼啊!是哪路英雄做的?”
“不知道,但有传言说是武当剑仙下凡……”
议论声透过木板传上来。
陈玄和杨蜜相视,不语。
两人收拾行装,抱起依旧昏睡的张无忌,下楼结账。
老掌柜战战兢兢地收了房钱,不敢多看陈玄一眼。
出客栈时,几个镇民聚在门口议论,见他们出来,下意识让开一条路。
目光中有好奇,有敬畏,也有猜测。
陈玄目不斜视,将张无忌小心安置进马车,扬鞭。
马车驶出清河镇,驶向西北。
官道渐渐变成土路,两侧的景色也从农田变为荒原,远处,昆仑山脉的雪峰在晨光中露出轮廓,巍峨,苍茫,冰冷。
杨蜜掀开车帘,望着那连绵的白色山脉。
“雪山这么大,怎么找?”
陈玄没有回头,声音随风传来:
“一寸一寸地找。”
马车碾过碎石,扬起尘埃。
车内,张无忌在昏睡中微微颤抖,体内的玄冥寒毒似乎感应到越来越近的极寒环境,开始蠢蠢欲动。
陈玄感应到了。
他握缰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必须更快。
身后,清河镇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
前方,昆仑山脉如一头沉睡的白色巨兽,横亘在天地之间。
陈玄望向那无尽雪山,阳光照在他脸上,却照不进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那里有决绝,有杀意,有不容动摇的意志。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佛挡杀佛,魔挡屠魔的戾气。
马车继续前行。
驶向雪山,驶向未知,驶向那渺茫却必须抓住的希望。
车轮声辘辘,像命运的鼓点,敲在这条染血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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