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苏醒与主动融入,让“生态拟态”的效果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飞船残骸、共生苔藓、王天、零——这四者构成的复合存在,在“深空之眸”那冰冷的观测场中,愈发像一个浑然天成的、低活性的“宇宙苔藓礁石”,其内部规则波动和谐而内敛,充满了生命特有的、难以被绝对理性模型完全解析的“模糊性”与“弹性”。
然而,王天(悖论行者VII)深知,这层伪装再精妙,也仅仅是权宜之计。他们不可能永远伪装成一块“礁石”。要想真正摆脱被动局面,甚至最终理解“庭院”的意图,他们必须主动获取更多信息,尤其是关于那个作为观测节点的金属立方体。
但直接触碰立方体风险太高,无异于向监视者举手报告。他们需要一个更隐蔽、更迂回的方式。
机会,或许隐藏在立方体与飞船古老历史的联系中,以及……万法共鸣器那独特的、对信息与规则的敏感上。
在零的“源初安定”之力辅助下,王天维持着稳定的拟态状态,同时将更多的意识资源导向共鸣器。共鸣器核心的裂痕印记在王天和零的共同温养下,恢复了一丝极微弱的活性,其内部几枚关键的规则晶体重新建立了基本的信息处理链路。
“共鸣器,” 王天传递出极其谨慎的意念,如同在雷区边缘低语,“我需要你尝试一种‘被动共鸣聆听’。”
他解释了自己的计划:不直接接触或扫描立方体本身,而是利用共鸣器对“规则回响”和“信息沉淀”的天然敏感,去聆听、捕捉那些可能自然弥散在立方体周围时空中的、极其微弱的历史信息残影。就像考古学家通过分析土壤成分推断古代文明,他们要尝试从立方体无意识散发的“信息辐射”中,拼凑出关于其来源、功能、以及与飞船(“边缘之眼”监测站)过往联系的碎片。
这需要共鸣器将自身的感知精度调整到极限,同时又要将“主动探测”的意图降到最低,完全依赖于环境信息的自然“渗透”。如同在寂静的夜里,仅凭听觉去分辨隔壁房间最细微的呼吸声。
零明白了王天的意图,他将自身的“安定”之力进一步收敛、精炼,化作一层纯净而稳固的“感知基底”,包裹住共鸣器,帮助它过滤掉飞船残骸自身、共生苔藓生命活动以及“星尘余烬”能量脉冲带来的“背景噪音”,让共鸣器能更专注于立方体方向那极其微弱的特定信息频段。
【执行‘被动共鸣聆听’协议。感知精度极限提升。主动信息辐射降至理论最低值。】 共鸣器以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回应,其核心的七彩光芒完全内敛,仅在最核心的晶体深处,有微不可察的数据流以最低功耗运转。
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瓦尔基里和战士们屏息凝神,连【红心J】也强打精神,紧张地关注着。
起初,只有一片空白,以及“深空之眸”那无处不在的、冰冷而规律的观测背景波动。
渐渐地,当共鸣器的感知频率与立方体周围时空的某种“陈旧共振”达到极其微妙的契合点时——
一些极其破碎、模糊、仿佛隔了亿万层毛玻璃的画面和声音碎片,如同幽灵般,被捕捉、放大,呈现在王天和零那高度凝聚的感知中:
画面1: 一个巨大的、银白色的建造船坞,风格与“边缘之眼”监测站类似,但更加古老恢弘。无数自动机械臂正在组装一个结构复杂的黑色立方体雏形,其表面的纹路正在被某种高能光束缓缓雕刻……背景中,冰冷的合成语音在宣读:“……第1174号静默观测站核心组件‘信息基石’铸造完成,准备进行‘庭院’协议烙印……” (信息:立方体名为“信息基石”,是“庭院”下属观测站的标准组件之一。)
画面2: 监测站内部,一个穿着古朴制式服装的身影(似乎是“边缘之眼”早期成员)正将这块“信息基石”接入一个庞大的控制中枢。他(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忧虑?旁边闪过另一人的残影,低语传来:“……‘庭院’的观测网络越来越密……我们还能保留多少‘自主’?Ω-0区域的异常……真的不上报吗?” (信息:“边缘之眼”早期可能与“庭院”有从属或合作关系,但对“庭院”的全面监控感到不安,并可能隐瞒了关于Ω-0(王天故乡)的重要信息。)
画面3: 激烈的战斗景象碎片。监测站遭受未知攻击(攻击方式模糊,但能量特征带着强烈的“非理性”色彩,与已知敌人皆不同)。“信息基石”被一道流矢般的能量击中,表面纹路崩裂,部分功能失效,从主控中枢脱落,滚入一片狼藉的备用设备区……随后是漫长的寂静与尘埃。(信息:监测站在某次袭击中受损,“信息基石”因此被遗弃或遗忘在如今第7区下层的位置。袭击者未知,但可能与“理性穹顶”或“终末”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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