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将军府每季给予仆役的几日轮休,薛游以“胡涂”的身份告假,言称乡中有事需返家处理。
他并未直接使用阴阳教设在黑石堡附近的隐秘传送点,而是先绕行数百里,在一处荒僻山谷中彻底洗去易容,恢复本来面目,换回阴阳教内门弟子的服饰,这才动用身份令牌,沟通宗门大阵,在一阵空间扭曲的光华中被接引回宗。
重返阴阳教山门,那充盈天地间的精纯灵气,熟悉的山川景象,让一直紧绷心弦的薛游稍稍松了口气。但他并未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径直前往张凡日常修炼的剑峰。
剑锋上的某一处洞府,剑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铁气息与精纯的灵力。张凡正在洞府内修炼,见到薛游来访,颇有些意外,随即露出爽朗笑容:“薛师弟?真是稀客!听闻你接了南边的任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任务可还顺利?”
薛游拱手行礼,神色凝重:“张师兄,任务已了。此次回来,实是有要事相求。”他取出那枚记录着将军府书房暗道禁制的投影石,“师弟在外偶遇一处上古禁制,玄奥非常,苦思不得其解,想起师兄于阵法一道造诣精深,特来请教。”
张凡见他神色郑重,不似寻常探讨,给薛游冲了杯灵茶,接过投影石,神识沉入其中。片刻之后,他眉头紧锁,脸上轻松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讶与凝重。
“好生古怪霸道的禁制!”张凡沉声道,手指在空中虚划,模仿着投影石中符文的流转,“你看此处,金土相生,环环相扣,根基身后,更暗藏一丝极其隐晦的血煞之气作为引信,与布阵者心神相连。这绝非寻常防护阵法,倒向是…某种邪道的守护禁制!强行破解,除非修为远超布阵者,某则必遭反噬,布阵者亦会立生感应。”
他看向薛游,目光锐利:“薛师弟,你从何处见得此阵?布此阵者,绝非善类!”
薛游早已想好说辞,面不改色道:“是在一处荒废古修洞府外围所见,觉得玄妙,便记录下来。至于布阵者是谁,年代久远,已不可考。师兄可有办法,在不惊动此阵的前提下,悄然开启一丝缝隙?”
张凡沉吟良久,在洞府内踱步,时而掐指推算,时而以灵力在空中勾勒符文虚影。他本就是阵法痴人,遇到这等难题,反而激起了强烈的兴趣。
“难,但并非毫无可能。”半晌,张凡停下脚步,眼中精光闪烁,“此阵核心在于‘金土’二相与那‘血杀’引信。若能以精纯之水行灵力,模拟‘润下’之势,徐徐渗透,暂时隔绝金土联系,再以特殊手法暂时‘包裹’住那血煞引信,或可在极短时间内,打开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缺口,且不触发警报。”
他越说越快,显得兴奋起来:”关键在于对水行灵力的极致掌握,以及时机的精准把握。包裹血煞引信更是凶险,需一种极其柔韧且能隔绝感应的微型结界…嗯,我可以尝试炼制一套‘玄水破障针’,共九枚,对应此阵九处关键节点。再传你一套‘柔水缚灵诀’,配合你的黑水玄阴灵力,当有七成把握!”
薛游心中大喜,连忙道:“多谢师兄!此恩薛游铭记!”
张凡摆摆手,神色严肃:“师弟客气。不过你要切记,此法取巧,维持时间极短,至多不会超过十息,十息之内,无论成败,必须退出,否则阵法自行恢复,那血煞引信爆发,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此法对灵力消耗与心神专注要求极高,你需勤加练习,切勿大意。”
“师弟明白!”薛游郑重应下。
接下来的几日,薛游便留在张凡的洞府,由张凡亲自指导。张凡不愧是阵法天才,他根据投影石中的禁制,不仅成功炼制出了九枚细如牛毛、通体幽蓝、内蕴玄奥符文的“玄水破障针”。
薛游学的极其认真。他强大的神识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能清晰地把握住每一丝灵力的细微变化,他反复练习着以玄阴灵力催动法诀,模拟渗透、包裹的过程,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做到完美。
数日不眠不休的练习,薛游终于将手法掌握纯熟,与那九枚破障针也建立了紧密的心神联系。
临别前,张凡将一套九枚“玄水破障针”交给薛游,再次叮嘱:“薛师弟,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切莫强求,保全自身为上。”
“师兄教诲,薛游谨记。”薛游深深一揖,不再多言,转身驾驭遁光,再次来到飞星谷,通过宗门传送阵,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黑石堡附近。
重新易容改头换脸,恢复“胡涂”那憨厚木讷的模样,薛游再次混入了镇南将军府。府中一切如旧,无人察觉这位沉默寡言的仆役曾短暂消失过几日。
他耐心等待着时机。每日依旧做着劈柴挑水的活计,暗中却时刻关注胡虏的动向。终于,机会来了。边境哨所传来急报,似有妖兽异动,胡虏需亲自前往巡视,预计离开两三日。
时机已到!
就在胡虏离府的当夜,月隐星稀,万籁俱寂。薛游如同暗夜中的猎豹,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书房所在的小院。轻车熟路地以破障符暂时麻痹大门禁制,闪身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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