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智飞从程禹鹤的家走出来,被街上的风一吹,身体陡然激灵了一下。今天程禹鹤跟他说的关于夜行遇到‘鬼打墙’白天做‘噩梦’话的让那他的心情变得阴郁起来,加上和程禹鹤喝了不少酒也令其神志变得恍惚。
他一路摇摇晃晃顺着陈庄大街往向东走了一里路到了跌路天桥,下了天桥,经过长辛店火车站便来到了长辛店大街上,顺着大街往南再走两百多米就是自家所在的胡同儿了。
长辛店大街以五里长街为主干道,两侧有大量小巷垂直于长辛店大街的方向排列,呈现蜈蚣状街巷体系,大街宽8米,两侧树冠在半空相接,形成拱形空间。整个小镇是由纵横交错的胡同相互勾连和串通起来的,每一条胡同都通向那条五里长街。
马智飞的家位于大街中段西侧的教堂口胡同内,是一座清水脊门楼青砖青瓦建筑的两合院儿。刚到家院儿门口马智飞就看见自己的瘸腿父亲马尘坐在门枕石上哄着三岁的女儿雁秋和一岁的多的儿子雁南在门前玩呢。
伶俐的雁秋眼尖看见马智飞喊了一声“爸爸,爸爸!”
马智飞一边回应着儿女一边对父亲说:“爸,现在天儿有点凉,您的腿受得了吗?待会儿您就和俩孩子回屋儿吧!”
“我这个腿啊!”父亲用拐杖杵了杵地,“死不了,俩孩子玩得好好儿的,我多陪他们待会儿!”
马智飞看劝不住父亲便用手摸了一下雁秋和雁南的头径直进了自家院子,打开北屋门穿过堂屋走进了卧室。他从怀里拿出程禹鹤送的装小野山参的盒子放在妻子的梳妆台上后,便直挺挺地躺在了炕上。
马智飞的妻子俞淑娴听到了丈夫的动响赶忙从厨房赶过来,看见炕上躺着的马智飞说道:“怎么着,从程禹鹤那儿喝了不少酒吧!”
“嗯,酒足饭饱,让我自个儿躺会儿!诶,对了,程禹鹤程哥送给了咱老爷子一根泡酒的野山参,你放老爷子那屋去!”马智飞眼皮也不抬朝梳妆台上指了指。
淑娴从梳妆台上拿起了那盒野山参,说了句“这么贵重的东西,程掌柜真舍得!”便不声不响地走出了卧房,并轻轻地把卧房门带上。
马智飞躺在炕上想起程禹鹤酒桌上说的话,心中不禁阵阵寒意,思绪万千。
“洪锦程墓,梦里的女人!”他嘴里不住地唠叨着,脑海里不时闪现出三个故人来,这三个故人两个已经不在人世,另外一个也和他马智飞势如水火不再来往了。而这三个故人却和这个‘洪锦程墓’甚至和朋友程禹鹤‘梦里的女人’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多年前,马智飞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叫李云霄,另一个叫李云汉,家住宛平城。这两个人是亲兄弟俩,弟弟李云汉与马智飞年龄相仿,而李云霄的年龄则比李云汉大了八岁。
这兄弟俩和马智飞能够频繁交往源于在他们的父亲李鹤鸣和马智飞的父亲马尘的渊源。
马尘和李鹤鸣均是山西临汾人士。清光绪年间山西爆发了百年难遇的‘丁卯奇荒’,这场灾荒整整持续了五年,山西各地饿浮遍野,各地都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人们甚至不敢把亲人下葬,因为饿疯的人,会把死人从坟墓里挖出来吃掉。
李鹤鸣和马尘老家临汾自然也没有逃过这场灾荒。马尘家本有良田百亩,牲口十几头,作为当地大户遇到灾年家里备有存粮度过灾荒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周边村落的饥民饿红了眼,近百人冲进了马尘家掘地三尺把马尘家钱粮洗劫一空,就这样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的马家也成了逃荒的饥民。
李鹤鸣本是马家的管家,与马尘兄弟相称,为了生存两家人一同走上了南下逃荒的道路,可是由于路途上的流离颠簸和饥饿、疾病的原因,令马尘和李鹤鸣两家人人丁锐减。
二人本不是安分之辈,为了生计索性聚集了十几个流民开始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活跃在山西河北两省之间。后来一众团伙遭到了清地方政府的围剿,不得已放弃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另辟蹊径开始了掘坟盗墓发死人财的道路。
直到义和团运动波及京津地区,紧跟着八国联军进北京,大清国有摇摇欲坠之势,马尘觉得北京为天子脚下自然风险与机会并存,所以他和兄弟们的活动范围开始向北京靠拢。谁想到在马尘和李鹤鸣在正定居住时当地闹起了瘟疫,马尘的夫人和大女儿、二女儿相继染病而死,李鹤鸣的妻子和二女儿也染病身亡。而后马尘、李鹤鸣携家人分别来到长辛店、卢沟桥安家置业安顿下来。
1911年,随着满清政府倒台,中华民国的建立,马尘认为挖坟掘墓是一件有损阴德祸及子孙后代的事儿,他干这个是因为生活所迫,要活着要吃饭要养活家人。那时马尘和李鹤鸣通过多年的打拼也有了点积蓄,年近五旬便有了金盆洗手收山的打算。于是便和李鹤鸣遣散了众兄弟,决定安分守己,干正经行当,过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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