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德海看了看手中的支票,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就图自己一时痛快,凭自己的臆断妄谈国事,口无遮拦致家人于不顾,真是可气可恼啊!”
然后以商量的口气对王本斋说道,“那我就找找朋友,托托人,咱就帮忙跑跑腿儿!年轻人吗,都有犯错的时候都会有不成熟的幼稚行为,我希望这个郭丙义能引以为戒,别净干这无头无脑的事儿!不过也就是哥哥你,换了别人,我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啊!”说罢把支票放进了自己兜儿里。
“我兄弟你谁啊?这北平南城北城的,谁不知道你詹队长宅心仁厚待人诚恳义薄云天呢?你这是给哥哥我面子啊,也让哥哥我在我朋友面前有面子啊!事成之后,人家家里人还有重谢!”王本斋连连说道。
“都是为别人忙乎,咱哥俩儿就别互相客气啦!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跟雁南说,让孩子传话儿就行,咱自家人不用那么见外!哈哈!”詹德海得愿以偿自是喜不自胜。
雁南见王本斋和詹德海事情谈得妥了,便问詹德海:“队长,刚才我们进贵府时看见一个的年轻警官,这个小伙子我认得,以前是琉璃厂云宝斋的小伙计,怎么跑您这儿当差来了?”
詹德海看了雁南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说起来话长啊!想必你也听说了,两个月前西山悍匪胡百岁的一个手下叫韩三儿的晚上去朱家胡同临春楼消遣,为了争一个窑姐儿和其他客人大打出手,结果出了人命。那天晚上我正和几个政界的朋友在朱家胡同不远的全聚德吃饭,我听到消息之后立刻派警队去现场去抓人。亏那韩三儿喝得酩酊大醉,被我们一举拿下,带回警局审讯,完事儿投进了监狱,等待法院宣判。谁知那韩三儿的同伙儿并不甘心韩三儿伏法,盯上了我的家人。
一天夫人带着我儿去白云观去许愿,那伙儿贼人趁我家夫人不备把我儿绑走并留了一封信,信中说一命换一命,保那韩三儿的命,他们也不动我儿子。要说这事儿啊,我也不敢声张,怕那些亡命之徒撕票儿啊,就暗中派人搜寻我那儿子。谁知事儿有转机,你说的那个云宝斋的小伙计,阴差阳错地在西便门外的一所破庙里救了我儿。
我们夫妻要给这个小伙计一笔钱表示感谢,谁知这个小伙计说不要钱,他不想回那云宝斋了,只要我能够给他一个前途。
我一想,救我儿一命,保全了我詹家血脉,提什么要求也得答应啊。我啊就找人调查了他的户籍根底,又托人在警察学校给他造了学籍,入了档案,走程序入了警籍。小伙子聪明能干,能吃苦会来事儿,我就留在身边跟着我了!”
“队长真是侠义厚德、情深义重的人,属下实在是佩服!”雁南赞叹道。
“哎!”詹德海摆了摆手,对雁南说道:“年轻人嘛,有上进心是好事儿,我们这些长辈有机会自然会提携的!对吧本斋表兄!”言罢詹德海看了看王本斋。
“那是自然,表弟你一向求贤若渴、爱惜人才、提携后辈为国府所用啊!”王本斋顺势赞道。
王本斋和詹德海又聊了些家常便带着雁南和詹德海告辞了。詹德海也不挽留,便令明岳送两人出门。
雁南和明岳临别之际,明岳紧紧握住雁南的手说道:“我能与马兄相识,是我李明岳的幸事儿,今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兄弟定是在所不辞!”
“我与你一见如故,兄弟你不用客气,一切好自为之,多多保重!”雁南拍了拍明岳的手,便和王本斋和明岳拱手告辞了。
‘民生日报’的记者郭秉义在詹德海操作下准备无罪释放了,这种事儿对于詹德海来说太轻车熟路了。一个公民仗义执言陈述事实也会有罪,而且只要和共产党有联系还是重罪,郭丙义在报纸上报道发表的言论,违反了国民政府的《宣传品审查标准》,这个‘标准’规定宣传共产主义就是‘反动’,批评国民政府就是‘危害民国’。当然像郭秉义这种情况只要上下打点一下也可以定为‘无意识不慎言论’而无罪释放。
詹德海乐于此道,无论是良人义士还是贩夫走卒、匪人恶霸,只要‘获罪者’身上有油水儿可捞,他必是上跳下窜、左右通透,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詹德海认为官场倾轧时局不稳,仕途风雨飘摇,只有钱才是安身立命的最好最大的资本。
詹德海让明岳把准备释放郭秉义的消息通知了雁南,雁南又把消息告诉了冯墨语先生。
位于菜市口的河北第一监狱,在雁南、明岳的帮助下为郭秉义办理了出狱手续,冯墨语签了担保书,这样郭秉义算是正式出狱了。
在监狱大门外,雁南为冯墨语和郭秉义叫了一辆黄包车。
看着冯墨语和郭秉义远去的背影,明岳对雁南说:“马兄,我们办完了詹队长吩咐的差事,不如现在我俩找个地方小酌几杯?”
雁南早就对这个仪表不凡深沉内敛的同龄年轻人欣赏有加,看他如此邀约,便说道:“好啊,难得咱们兄弟有机会小聚一下!”指了指离监狱大门不远道边的一个叫‘好味面馆’的小店儿,“就那儿吧,简简单单,坐会儿就好!”
两个人走进了小面馆,找了个桌子坐下。那面馆老板一看来了两个年轻的警官。不敢怠慢,赶紧上前问道:“二位警官吃点什么?”
“都有什么菜品?”明岳问道。
“有油炸花生米、小葱拌豆腐、炝拌萝卜皮,没有热菜,肉食只有酱肘子,酒有烧锅二锅头和老黄酒!”伙计说话干净明了。
“好的,这几样菜一样儿来一盘,酒呢,拿一瓶二锅头吧!”明岳和店老板交代完对雁南说:“哥哥酒量怎么样?”
“我啊,一般般,兄弟你呢?”雁南询问着明岳。
明岳一笑:“不瞒哥哥说,以前我是很少沾酒,不过今天我想交马哥这位朋友,就斗胆陪陪哥哥!”
“咱们随意,能喝多少就喝多少!”雁南知道明岳的诚意,决定好好和明岳一起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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