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云霄目前还有什么?不仅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大额债务,裴义翠和冯茂儿简直要了李云霄的命!
李云霄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条落魄的丧家犬,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那种混不吝的狠劲儿和逆天改命的豪情了。这钱怎么还啊,这条贱命还能值几文?
裴义翠静静地看着狼狈不堪形神落魄的李云霄,心中竟隐隐作痛起来。在裴义翠心里李云霄是个流氓是个无赖是个赌徒是个混蛋但也是个敢想敢干的爷们儿,比那贪财好色无能卑劣的冯茂儿不知强多少倍。
裴义翠从包儿里拿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根儿烟优雅地夹在中指和食指中间。
站在身边的冯茂儿见状赶紧从兜儿拿出一盒火柴弯下身打着火要给点上,却被裴义翠一口吹灭了,向冯茂儿努了努嘴儿并挤出了三个字儿:“给李爷!”
冯茂儿一脸的幸灾乐祸把火柴递给了李云霄。
李云霄的手哆哆嗦嗦地拿过火柴刚要划火柴,裴义翠却扭头对站在一旁的冯茂儿说道:“茂儿啊!先回去,看着咱家店去!我呀!”,话到一半,看了看寒战而立的李云霄笑了笑,“我得好好和李爷聊聊!”
冯茂儿一听裴义翠要赶自己走神色大为不悦,因为他还想持续看李云霄的笑话儿,但一见裴义翠脸色沉了下来便嘴角儿挤出一丝笑意说道:“你们聊!你们聊!”
看着冯茂儿不情愿地下了楼,裴义翠微笑着对李云霄说道:“李爷,点上吧!”说罢摇了摇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烟卷儿。
此时的李云霄小心翼翼地划着火柴就要递火儿,裴义翠却从怀里拿出李云霄的那张欠条儿字据,放到了火苗儿上,那张字据瞬间着了起来。裴义翠就势点着了烟卷儿,并随手把那即将燃尽的字据捻在了牌桌上的烟灰缸里。
李云霄对眼前发生的一幕惊诧不已,直到即将燃尽的火柴棍烫疼了手指才下意识地甩掉残存的火柴棍儿。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噗通’一下跪在裴义翠面前抱着裴义翠的大腿眼泪巴巴地说道:“义翠啊!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今后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裴义翠看着眼前匍匐而跪的男人吹了一口烟儿,叹了口气说道:“云霄啊,我的李爷!我可真心把你当个爷们,一个可以依靠的爷们,你可不要负了我!”
“不负你,不负你,但凡不随你心,我他妈天打五雷轰!”李云霄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我的李爷,我累了,我想着你也累了,咱们三楼歇着去吧!”裴义翠幽怨地看着李云霄,声音娇柔而无力。
“我的姑奶奶,咱这就歇着去,云霄啊,这就伺候着!”此时的李云霄卑微得像条狗,弓着身子扶着裴义翠一步一摇地从二楼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包房……
现在的裴义翠在李云霄眼里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淫荡风骚能坑点儿钱花的裴义翠了,现在的裴义翠是在云霄的心目中是高贵的女王,是他乐于效忠的主人,是他人生的希望和未来!他愿意匍匐在裴义翠脚下,轻轻地摇着尾巴,伸着舌头:‘汪——汪!
第二天日照三竿了,裴义翠和李云霄才从‘大旅社’三层的一间包房里出来。
二人下了楼出了旅社门口,刚要叫黄包车,却看见冯茂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嘴里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我师傅,不,那徐庆丰跑了!”
“徐庆丰跑了?怎么回事儿这是?”裴义翠大惊失色。
“东西,店里的东西,店里的好东西都不见了!”冯茂儿喘着粗气继续说道。
裴义翠听罢心惊不已,赶紧叫了辆黄包车载着自己和李云霄直奔云宝斋而去。
冯茂儿看着裴义翠和李云霄的背影这个气啊!心的话这俩玩意儿不是仇敌吗?不是对手吗?怎么凑一块儿去了?
再一抬头看看‘大旅社’的招牌,方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骂道:“冯茂儿啊冯茂儿,你瞎啊,你怎么就没早看出来呢,你特马是粥锅里煮蚯蚓——糊涂虫啊!人家表面拧巴,被窝里热乎啊!你啊,你他妈才是外人!”骂完自己,冯茂儿便迈着发酸的双腿也奔了云宝斋。
原来冯茂儿昨晚在‘大旅社’被裴义翠撵走之后并没有回云宝斋,而是去了八大胡同陕西巷的‘翠云轩’去找相好‘雪宝儿’姑娘了。
在‘翠云轩’冯茂儿舒舒服服待了一宿后,才美滋滋地来云宝斋‘上班。谁知一打开云宝斋的店门,就看见店里茶桌上有一张镇尺压着的信笺。
冯茂儿拿起那张信笺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寥寥十个字:‘非我栖身处,庆丰去不留!’这几个字冯茂儿当然明白什么意思,他下意识地想到徐庆丰不会白白走掉,赶紧清点店里的东西,却发现店里最值钱的字画真迹、珠宝玉器、陶瓷器皿皆没了踪影,不禁大惊失色。
冯茂儿赶紧出了云宝斋去徐庆丰和裴义翠的宅门里儿找,结果进院门儿房屋一看,没了师傅徐庆丰,裴义翠也一夜未归。冯茂儿脑子转了好几圈后,才一头奔向了前门外煤市路西的‘大旅社’!
等冯茂儿赶回了云宝斋的时候,看见裴义翠和李云霄坐在店里发呆呢。
看见冯茂回来了,裴义翠悠悠地问道:“茂儿啊,你猜那徐庆丰会跑哪儿去呢?”
“老家天津?”冯茂儿迟疑地试着答道。
裴义翠摇了摇头说道:“不管他跑到哪里,我们也没有找他的必要了,徐庆丰这个狗东西啊早就有了这个念头了!跑了也是去了咱们找不到的地方。你们知道吗?”裴义翠脸上一片哭笑不得的表情,“那徐庆丰前儿个还从我这里拿了一千块钱,说那个,说那个在狗尾巴胡同串货场看好了一个明代的瓶子,和卖家谈了好几天,卖家才答应出手!足足一千块啊!被那徐庆丰那个王八蛋骗走了足足一千块啊!”说罢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呜呜地哭了起来。
听到裴义翠的哀嚎,让冯茂儿和裴义翠都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不过他们俩都在盘算一件事儿:徐庆丰跑了,云宝斋这棵大树基本上算是名存实亡了,这裴义翠手里还有多少钱?裴义翠这棵摇钱树还有多少油水可以刮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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