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五年五六月间，日本人密谋策划在天津和河北等地制造事端，并以武力相威胁先后迫使南京国民政府接受达成了“何梅协定”和“秦土协定”，把包括平津在内的河北、察哈尔两省的大部分主权奉送给日本。之后，日本帝国主义积极策动所谓华北五省“防共自治运动”，策划成立由其直接控制的傀儡政权，全面在华北进行政治、经济、文化侵略。
“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和恶行激起了北平各阶层人民的极大愤慨。 十二月九日北平各大学广大爱国学生的抗日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他们高举着旗帜，手持标语，高呼抗日救国口号在北平的内城的主要街道上示威游行，遇到军警的阻拦和袭击，军警们挥舞皮鞭、木棍，凶狠地抽打手无寸铁的爱国学生。在国民党当局的残酷镇压下，游行示威队伍被冲散了，但爱国学生的抗日烈火是扑不灭的。
对国民政府当局卖国行为的不满和憎恶，对学生们爱国行为由衷的赞叹和支持，是雁南对当前时局的根本态度，也是他们这些巡警同仁中很多人的态度。
但是对于有些巡警来说，国家大事是政府的事儿，政府行为的对与错好与坏和他们没有必然关系。他们琢磨的主要是每月能挣到这八块钱薪水，能从市井街头店商走贩手中吃拿卡要榨取些钱财好处来，能养家糊口活得滋润些舒服些才是他们追求的目标。什么贪腐什么卖国什么投降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老子要是吃不上饭吃不好饭，那才是天塌地陷的事儿！
明岳知道这些巡警同事的想法，他也知道在北平有很多老百姓也是这种想法。从北洋政府到民国政府，这北平的城头经常变着翻儿的换大王旗，掌权者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和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如今的国民政府在南京，主事儿的是蒋委员长。在北平那何应钦是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代理委员长，他怎么和日本人谈，怎么让日本人得寸进尺，怎么丧权辱国，老百姓也生气，也骂政府，可那又怎么样呢。
有谁去唤起民智，为维护国家主权而奔波呢？雁南知道有，就在东北，就在华北，就在西北，就在北平！
北平城内由于近段时间学生的请愿、游行活动的频发，北平城的警察局、各区分局下令各片区各路段负责的巡警对自己的巡查片区轮班执勤，确保所负责片区路段的稳定安全，所以巡警们一进入十二月份就忙的不亦乐乎，连休假的时间都没有，雁南也是一样。
这一天，是雁南和同事老陈一起夜班巡察。上级要求夜查的重点是是否有学生在街上聚集、活动、闹事儿，如果有就要适时驱散，甚至抓捕。当然巡警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抓人是步警队的事儿，他们顶多是喊话劝导驱散 。
寒冬腊月夜晚的街道上空旷清冷，街边的路灯发出的光昏暗迷离。雁南和同事老陈在辖区的新华街上正不紧不慢地巡视着。
“抽支烟吧！”老陈从兜儿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了雁南。
雁南顺手接了过来，雁南以前不吸烟，因为夜班儿枯燥也容易犯困，吸口烟可以提神。两个人用火柴点着了烟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从宽阔的新华街拐进了稍窄的樱桃斜街。
一进樱桃斜街，雁南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陈警官也察觉到了，他指着街道两旁的电线杆上和墙上说道“雁南，你看，好像是标语！
两个人借着手电光看那些标语，有的写着‘反对华北成立防共自治委员会、停止内战！’，有的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奸卖国贼！’，有的写着‘收复失地，还我山河’。
“是学生干的，前面有学生，咱们得赶紧过去！”老陈说着上前伸手就要撕标语。
雁南拦住了老陈笑道：“当前的局势谁是谁非咱心里都明白，这群学生贴的标语有错吗？咱穿上这身儿衣服不支持，但咱私下也不能反对啊！主要他们没有聚集，没有规模性的活动，这大半夜的咱们别跟自己较劲啊!”
“行，雁南，你说的理儿是那个理儿，可明天上面看咱片儿区到处的标语，咱不好交代啊！”老王有点儿为难。
“我估计这边的胡同都贴上了，咱们前脚儿给标语撕了后脚儿学生又贴上了，咱们撕得过来吗？再说了咱哥儿俩在明面儿，学生们在暗处儿，这要把学生们惹毛了，给咱两下子，咱犯得着吗？这深更半夜呢，咱别撂这儿啊！”雁南小声地跟老陈解释道。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咱就是个当差的，别给自己找麻烦啊，挨批总比挨闷棍强!”老王对雁南的说法表示赞同。
两个人沿着樱桃斜街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看见前方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是学生！”雁南说罢，和老王同时拿起哨子吹了起来。
前面的学生听到哨声便迅速地散开了。雁南和老王小跑儿着往前追，这时一阵阴冷的旋风刮了过来，雁南和老陈前方路面随风散落着许多张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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