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包转移到了陆建军手里,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缓冲物也没了。
陆建军拎着包,转身走在前面,步子依旧迈得大,但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
林晚晴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低着头,看着自己棉鞋踩在积雪上留下的脚印,一个接着一个,印在他的大脚印旁边。
从站台到吉普车,不过百来米的距离,却仿佛被无限拉长。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之前在信里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家长里短,部队趣闻,甚至还能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真人到了面前,那些在纸上流淌的文字,好像突然就卡壳了。
林晚晴搜肠刮肚,想找点话茬。
问部队忙不忙?
他信里说过了。
问这边冷不冷?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问……问他有没有想她?
这话她可问不出口!
她偷偷抬眼瞄了瞄前面宽阔的脊背,军大衣的肩线绷得笔直。
他好像……也有点不自在?
陆建军确实不自在。
他感觉后背像是被两道小小的、带着温度的目光灼烧着,让他脊背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他该说点什么?
问她饿不饿?
刚才问过累不累了。
问她卧铺睡得怎么样?
是不是太琐碎了?
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决断力,在这种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地里,咚咚作响,有点吵。
网上说的真对。
林晚晴脑子里莫名冒出穿越前看过的段子。
异地恋小情侣见面,头半个小时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得尬聊一会儿才能找回状态。
她现在和陆建军,可不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么?
熟悉到知道对方睡觉会不会抢被子(虽然只有几晚),陌生到连开口说句家常都艰难。
终于走到了吉普车旁。
陆建军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侧身让林晚晴上去。
他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指尖隔着厚厚的棉袄,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两人却都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分开。
“谢谢。”林晚晴声如蚊蚋,手脚并用地爬上车。吉普车座位高,她穿着臃肿的棉袄,动作有点笨拙。
陆建军关好车门,绕到驾驶座,上车,发动。
引擎声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寂静,但也让这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
他身上那种混合着风雪和淡淡烟草(或许是别人的?)的气息,更加清晰地弥漫开来。
车子驶出火车站,在覆雪的道路上平稳前行。
窗外是单调的、白茫茫的雪原和光秃秃的白桦林。
林晚晴假装看风景,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行李包的带子。
陆建军专注地看着前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咳,”林晚晴清了清嗓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话题,“妈给你带了些吃的,放在包里了。”
“嗯。”陆建军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妈……身体还好?”
“挺好的,就是惦记你。”林晚晴说完,又觉得这话有点过于直白,赶紧补充,“让我给你带了新做的鞋垫,还有我……我炒了点黄豆和肉干。”
“嗯。”又是简单的一个字。
话题好像又死了。
林晚晴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尬聊,比挤火车还累。
她决定放弃没话找话,干脆也学着陆建军的样子,看向窗外。北国的雪景,确实苍凉壮阔,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看着看着,她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身体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陆建军用眼角余光瞥见她不再紧绷的侧脸,微微松了口气。他也放松了握着方向盘的力道。
沉默依旧在延续,但刚才那种针扎般的尴尬,似乎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静的、彼此陪伴的默契。
也许,有些时候,并不需要太多言语。
就这样安静地待着,知道那个人就在身边,也很好。
吉普车在雪原上行驶,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蜿蜒着,通向远方那个被称为“家”的临时驻地。
熟悉的陌生人,正在用沉默和陪伴,一点点找回彼此最舒服的相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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