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枪尖瞬间刺破他手臂上萦绕的灵光,撕裂皮肉。
传来骨头与枪尖摩擦的可怕声音,鲜血飙溅!
苏阳闷哼一声!
凭借着一往无前的冲势和双臂被刺穿的剧痛,竟在枪尖即将触及他胸腹前的最后一刻。
用血肉之躯,死死地将枪头连同前一小段枪身,卡在了自己的双臂骨骼之间!
他整个人借着前冲之力,几乎撞进了秦月的怀里,两人近在咫尺!
他抬起头,满脸是因剧痛而渗出的冷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秦月近在咫尺的墨蓝瞳孔,从喉咙里挤出带着血沫的声音:
“第二枪……够狠!但,还杀不了我!”
以伤换命!以血肉锁神兵!
这已不仅仅是胆气,这是一种豁出一切、玉石俱焚的孤勇!
秦月握着枪杆,能清晰地感受到枪身上传来的、因苏阳剧痛和发力而不停的颤抖。
也能看到他双臂淋漓的鲜血正顺着她的亮银枪缓缓淌下。
她看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眼底的赞赏不再掩饰,而是清晰地浮现出来。
甚至带上了一丝……灼热。
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多了一丝别的意味:
“以身为锁,悍不畏死。”
“勇气……甚佳!”
她手腕微动,想要抽回长枪。
苏阳却因这个动作,双臂传来钻心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死死咬着牙,锁住枪身的手臂青筋暴起,没有丝毫松动!
秦月停了下来,看着他那固执而惨烈的模样,忽然极淡地笑了一下。
“好了,接我的第三枪!”
“还来?!”
苏阳瞳孔骤缩,浑身的肌肉在这一刻紧绷到极致!
体内近乎枯竭的灵根传来一阵刺痛般的悸动,双臂的伤口因这瞬间的发力而鲜血迸流!
他几乎是凭着一种烙印在骨髓里的战斗本能,将残存的所有灵力疯狂压向双臂。
黯淡的灵光再次微弱地亮起,交叉格挡在身前——
尽管他知道,这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死死盯着秦月,牙关紧咬,已做好了被这一枪彻底撕碎的准备。
秦月手腕一抖,震开苏阳已然力竭的双臂,亮银枪顺势收回。
她并未再看那鲜血淋漓的手臂,而是将枪尖于虚空中轻轻一点、一划。
枪尖过处,冰寒的灵力凝而不散,竟在空气中凝成了两个苍劲古朴、银光闪烁的大字:
【余庆】
苏阳如遭雷击。
他看着空中那“余庆”二字,第一次感觉到,这两个字是如此的血肉模糊,又如此的……重于千钧!
他看着秦月那双似乎承载着无尽痛苦与孤独的眼睛,一个答案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
秦月看着他瞬间失神的表情,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无边沉重的过往:
“你以为,只有你懂‘守护’二字的重量?”
她抬起左手,缓缓扯开自己玄色劲装的衣领,露出雪白锁骨,下方——
一个清晰的、被特殊火焰灼烧留下的玄鸟烙印,那是前玄察司高级官员才会有的标记!
“我姓秦,名月。三年前,玄察司银枪巡使。”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只有刻骨的冰冷:
“我父秦朔,这王朝的北军统帅。拱卫北境一十三年。
我也曾想守护这王朝律法,守护天下公道。结果呢?
我秦家满门一百三十七口,被我们曾誓死效忠的朝廷,定为‘逆党’,血染菜市口。”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在苏阳的心上。
“他们给我安的罪名,正是‘构陷忠良’!”
她指向空中那“余庆”二字,眼中第一次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痛苦与愤怒:
“你现在告诉我,什么是‘忠’?什么是‘良’?我该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我抢你粮食,是要看看,你这个口口声声要守护‘余庆’的县令。”
“是只会躲在衙门口号的书呆子,还是真有胆色魄力,敢为你在意的东西豁出命去!”
“我这飞云寨,就是我如今唯一能守住的地方!”
“我需要一个同道,不是一个累赘!”
“我需要一个明白‘守护’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战友,不是一个天真的空想之徒!”
她死死盯着苏阳,仿佛要将自己的痛苦与信念一并烙进他的灵魂:
“苏阳,回答我!如果你的‘余庆’注定要与这肮脏的世道为敌,如果你的‘守护’需要你背负污名、众叛亲离,
你——还敢守吗?!”
苏阳彻底震撼了。
他所有的愤怒,在秦月这血淋淋的过往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微不足道。
他以为自己继承了书生的遗志、赵二虎的牺牲已经足够沉重,但秦月所背负的,是整个家族的鲜血和一个时代的背叛。
她那夺命的两枪,不再是羞辱,而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前辈,对后辈最严厉、也最珍贵的“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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