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月,伤心人,画不成。
飞云寨青石街道上,有一袭红衣手持酒囊,边喝边唱,趔趔趄趄,如无魂游鬼。
一队巡夜喽啰正好举火把路过,有个老兵看着那女子,上前哑声劝道:
“红姑娘,这夜里风硬,少喝些,当心……伤了身子。”
火光映照下,她青丝被夜风吹得凌乱,有几缕贴在苍白颊边,斜起眼醉里瞥着老兵,
星眸浸着冷意,唇角悬着一滴酒珠,顺着下颌轻轻坠下。
“心都没了……要身子何用?”
她醉眼乜斜过来,目光扫过队伍里地一幅面孔——
立即认出那个小兵是石震山的侄子。
“滚!都滚!”猛地将酒囊摔在青石板上。
她蓦地转身,指着秦月住处嘶吼:“告诉你——我红刃!以后是死是活,再与你无关!”
那抹深夜里残破的红影,走的摇摇晃晃。
秦月书房内,窗外那声凄吼传来。
苏阳担心问道:“红姑娘,她没事吧?”
秦月执着朱笔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笔尖一滴朱砂,“嗒”地一声,坠在舆图上。
她长睫低垂,并未立刻回应。
书房内死寂得只能听到烛火轻微的噼啪声,良久,她才缓缓抬起眼:
“她需要恨我。”
她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叹息都显得沉重:
“唯有恨意,才能让她在石震山那里……活下去。”
烛火下,苏阳默默凝视着她,眼神里满是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懂得。
“教我呼吸之法吧。”苏阳开口说。
秦月收敛心神,对着声音传来方向无可奈何一笑。
不等苏阳灵根震颤预警。
秦月蓦地动了!
她并指如电,直刺苏阳眉心!
杀意凝如实质,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
苏阳浑身汗毛倒竖,死亡的预感让他几乎窒息。
“吸!”
秦月的低喝如冰锥扎进脑海。
苏阳猛地吸气,气海那点微薄的灵根之力被生死危机强行拽动,向上冲起。
“呼!”
指令再至!苏阳配合着吐气,身体向后急仰,试图重演刚才的躲避。
但这一次,秦月的手指如影随形!
他后仰,指尖便下压,直指咽喉!
他慌乱中侧身翻滚,指尖便横划,追袭太阳穴!
他撞在书架上,引得典籍哗啦作响,那指尖却已悄无声息地点向了他的心口!
方寸之间,他像一只被钉死在原地的飞蛾。
终于,他的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秦月的指尖,正稳稳地停在他喉结之下,再进一分,便是洞穿。
“你慢了三次呼吸。”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若我是敌人,你已死了三次。”
苏阳靠在墙上,胸膛剧烈起伏,冷汗浸湿了内衫。
秦月快得连摧动灵根的时间都没有。
秦月收手,烛光将她身影投在墙壁上,宛如掌控生死的神魔。
“看清楚了吗?”她问。
“在这斗室之内,没有辗转腾挪的余地。你要学的,不是用‘呼吸’来逃跑。”
她微微前倾,那双墨蓝的瞳孔在极近的距离锁住他,一字一句地宣告:
“而是如何在方寸之间,用一次呼吸,决定是你死,还是我亡。”
苏阳靠在墙上,汗水淌进眼里又涩又疼,他喘着气,却忽然低低一笑:
“用一次呼吸……来下注。我懂了。”
秦月道:“再来,你悟的快,最少也要能勉强入门,什么时候能避开我这一指就差不多了。”
秦月指尖那缕凝练的气劲悄然散去,她后退半步,为苏阳留出方寸之地。
“看清了,便记住它。现在,用你的身体来记。”
她话音落下,书房内的气氛陡然一变。
不再是最初你死我活的刺杀,而是进入了某种更精深、更专注的锤炼。
窗外,值守的喽兵偶尔抬头,便能看见纸窗上投射出的、不断闪转腾挪的剪影。
那女子身影如岳峙渊渟,指掌间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利,每一次进击都简洁、精准,直指要害。
而那稍显清瘦的男子身影,则在方寸之间,进行着近乎不可能的规避。
他的动作不再是最初的狼狈翻滚,而是多了某种初具雏形的韵律——
在指风及体的前一刹,他的身体总会以一种看似惊险、却恰好到位的方式微侧、或后仰、或拧转。
“吸太满!力便僵了!”
“呼太尽!势便断了!”
清瘦的剪影在一次凌厉指风下躲避稍慢,肩头似乎被轻轻扫中,整个人的轮廓猛地一个趔趄。
“散的是意,不是气!重来!”
清瘦剪影晃了晃,再次稳住,沉腰落胯,重新摆开了那蕴藏着“呼吸”奥秘的起手式。
窗上的光影变幻,直至月过中天。
当秦月终于叫停时,苏阳几乎虚脱,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汗水在他身下洇开一小片深色。
“第二次,能勉强捕捉到‘指风’的轨迹,算你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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