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刃眼中死寂,眼神如两口枯井。
牢牢盯住八脚道人,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有惊天秘事,必须当面告知长老!”
道人悲悯的脸上毫无波澜,缓缓摇头:
“福生无量天尊……红刃姑娘,你的‘资格’已足,然‘时机’……”
他的话音未落——
红刃猛地转头,面向那奔腾不休的水银长河。
用尽全身气力,将她灵魂深处最大的秘密与筹码,化作一声石破天惊的嘶吼,轰然掷出:
“飞云寨下,压着一道——阴阙!!!”
“嗡——!!!”
言出法随,天地同寂!
那载着无数灵魂载歌载舞、奔流不息的归寂长河,在这一吼之下,骤然凝固!
所有的歌声、欢笑在刹那间被无形之手扼住。
河中无数宁静的灵魂齐齐转向红刃,脸上解脱的微笑化为统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凝视。
磅礴的水银光辉不再流动,而是如同被煮开的巨釜,剧烈地沸腾、翻滚!
长河中心,巨大的漩涡深处。
光芒如负伤的狂兽冲天而起,在虚空中悍然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一座祭坛的虚影在其中凝聚成型。
它由凝固的黑暗与流淌的水银星辉交织而成,构成一座完美的圆形平台。
墨色气息不断从边缘向虚空弥散,仿佛在无声地侵蚀着周遭的一切。
平台之上,一道巨大的螺旋纹路如活物般缓缓搏动,既似吞噬万物的星河漩涡,又像一只凝视万古的冷漠巨眼。
整座祭坛,是最神圣的殿堂,亦是最深邃的坟墓;是秩序的极致体现,其本身却在永恒地吞噬与消融。
它静默地悬浮于长河之上,散发着令灵魂战栗的——绝对的静谧与宏伟。
紧接着,祭坛虚影之上,异变再生。
“轰!”“轰!”“轰!”……
一座座形态各异、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骸骨座位,由虚化实,裹挟着无尽的煞气与威严,接连砸落在祭坛四周!
加上红刃面前蜘蛛道人的座位,不多不少,正好五座!
一位屠夫肥胖如山、肤色惨白,系着一条浸满暗沉血污的皮质围裙。
他坐在无数残肢断臂胡乱拼接的巨大蒲团上,肥胖身躯流淌着粘稠的阴影,手中巨大的剁骨刀滴落着永不干涸的污血。
一位嬷嬷坐在由无数张痛苦嘶吼的嘴巴上,她本人干瘦如柴,手捧一本黑色邪典,指尖缠绕的诅咒黑线如同活物般蠕动。
蜘蛛道人此时坐在无数璀璨的灵丝之上,面色无悲无喜,仿佛眼前一切皆在预料之中。
石震山座位是一把青黑岩石交椅,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最终,在祭坛的最中央,那至高无上的主位上万道光芒疯狂汇聚,一道异常高大、身着朴素青色儒衫的身影,缓缓凝聚。
一张硕大、古拙的青灰色石质太师椅,在他身下随之显化。
那椅子有着读书人座椅的经典制式,看似朴素无华,却与整个祭坛浑然一体,仿佛是从这归墟核心处自然生长而出。
那道青衣虚影,从容地在椅上落座,仿佛坐下的不是象征毁灭与死寂的权柄核心,而是一位饱经风霜的书院山长。
他身躯挺拔,带着千古文人般的风骨,呈现中年模样,面容古拙,双鬓微霜。
眼神温和而深邃,仿佛蕴藏着千古的智慧与无尽的疲惫,却只是一道半清晰的虚影。
与周围狰狞的王座和狂躁的长河截然不同,他带着一种绝对的优雅与宁静。
此刻,他并未看向其他任何人。
那双仿佛能洞穿过去未来的眸子,带着一丝淡淡的欣赏与纯粹的好奇。
直接落在渺小却昂然挺立的红刃身上。
温润如玉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凝固的空间:
“小姑娘,你方才说……阴阙?”
只此一句,便已夺走了此间一切声息与权柄。
所有首领,尽皆静默。
红刃拖着那条新生的、内蕴血光的归墟血织足,向前踏出一步,毫无畏惧地仰头,迎向那高大儒雅的青衣虚影。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曾为骨阁一员的笃定,与不惜一切的疯狂,清晰地回荡在凝固的空间中:
“是!飞云寨下,压着一道‘幽冥胎息’地脉!”
她刻意用了一个更古老、更精准,也更显内行的名字。
“我曾是骨阁一员,深知此脉对我骨阁意味着什么——它并非简单的阴气裂隙,而是一道正在孕育的、活着的幽冥之根!”
“得此脉,不仅可布那逆转化生的大阵,更能以此为基,温养万魂,炼就不朽尸魁,甚至……窥探生死轮回之秘!”
她的目光转向石震山,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杀意,最后猛地转回,声音拔高,带着泣血般的恨意与决绝:
“夺飞云寨,占阴脉。”
“为我,杀秦月!”
中年儒士虚影闻言,非但没有动容,反而轻轻笑了。
他微微前倾,那双蕴含星河的眸子带着洞穿一切的温和,落在红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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