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黓朔月,忌血光,忌出行。
午时,阳气最旺,冲煞之时。
坠星渊两侧绝壁如被巨斧劈开,斩断天穹。
唯有一线天光,自崖顶倾泻而下,映照着万丈虚空间那道孤悬的铁索。
正午的阳光如天神投下金色长矛,顺着这一线天劈落,却在触及深渊浓稠瘴雾的瞬间骤然凝滞——
那墨绿色的雾霭毫不留情地将磅礴光辉吞噬。
瘴雾里,隐藏着不知什么巨大危险。
苏阳与石震山蛰伏在涧边的杂草丛中,身形与荒草融为一体。
苏阳的手指轻搭在剑柄上,缓缓收紧。
身后,几十名寨中好手屏息以待。
兵刃的寒光映照着一张张凝重的脸,空气中只剩下风声与心跳。
“轧——轧——”
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车轮声,从坠星渊的对岸传来,打破了凝固的死寂。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数十名人杂兵模样,正费力地推着数辆覆盖黑布的沉重笼车,沿着开凿在崖壁上的狭窄石道,缓缓向桥头铁索行来。
那笼车异常沉重,车轮碾过石面,竟能留下深深的辙痕。
而走在这支队伍的最前方的一道身影格外刺目。
红刃一袭红衣,骄阳下鲜红似火。
她只是不疾不徐地走着,就已是整个队伍的核心。
那红色竟未被深渊的墨绿与死寂吞没,愈发显得妖异灼目。
红刃先一步踏上铁索间的木板,锁链顿时颤动不已。
苏阳瞳孔骤缩。
那袭红衣立于万丈虚空之间,新生的“归墟血织足”稳稳踩在碗口粗的铁索木板上。
右腿漆黑的足底与冰冷金属严丝合缝,每步踏出都带起涟漪般的空间波动,行动之间闪烁着刺目阳光。
她身后,数十名杂兵把车推上木板,已行到一半。
“别动!”
红刃猛地举手示意,声音斩钉截铁。
她双眼如寒冰利刃,牢牢钉死在涧对面。
她清晰地感知到,那股从对面传来的、几乎收敛不住的凛冽杀气,正源自于他。
是苏阳!
苏阳手提长剑,和石震山正一起沿着锁板走来。
他根本不去看那些货物。
只是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惜,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那条异于常人的右腿上。
“红刃!”
苏阳平静的声音里带着只有她才能听懂的含义:
“回头。现在回来还来得及,回到飞云寨。寨主那边我去替你说。”
“回头?”
红刃声音嘶哑,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她目光越过苏阳,仿佛在看某个更遥远的、必须斩碎的过往:
“我的路,从来就没有回头这一说。”
她冷冷道。
石震山目光灼热地扫过那一车车重货,心底的盘算如毒藤疯长:
“打?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
“长老交代:此物名为“幽冥玄铁”,能吸扰灵气,禁绝万法,是维系长河流转的命脉!
更妙的是,此物用于对战,能让对手灵力尽失、术法全废,任你修为通天也成板上鱼肉!
正因这霸道特性无法用术法搬运,才不得不以此险招人力押送。”
“老子何必为骨阁卖命?待他们两败俱伤,我便制造混乱,亲手将这几车宝贝推入深渊!”
他嘴角狞笑,仿佛已看到那场景:双方混战,货物坠崖,抢救不及,渊底瘴气弥漫,纵是骨阁也难寻踪迹。
“届时,这能让秦月之流变成笑话的至宝,便可由我暗中打捞,尽归己有!”
“得此玄铁,飞云寨……不,这整个北地,谁还能挡我?!”
“动手罢!”
没有废话,红刃足下发力,身影化作一道黑红相间的流影,沿着铁索疾冲而去!
她双刀出鞘,刀锋上缠绕的并非真气,而是归墟长河特有的、死寂的银灰色光痕。
“动手!”
苏阳低喝,长剑出鞘,直迎而上。
石震山略慢半步,看似一同前冲,目光却始终锁定笼车。
“铛——!“
刀剑第一次交击,刺耳的锐鸣在深渊中荡开。
苏阳只觉剑上一股诡异的死寂之力传来,竟在吞噬他的剑气,让他手臂微麻。
就在这近身交错的瞬间,红刃的密语如针般刺入他耳中:
“骨阁高手现五人——青衣长老深不可测,屠夫嬷嬷深浅不明,八脚道人邪异非常!“
信息如惊雷炸响!
更让他心惊的是,就在他下意识想运转轻身诀时,周身灵力猛地一滞!
这短暂的分神让他剑势微乱,红刃的左刀已疾速抹向他的咽喉!
是那些箱子!
他瞬间明了——并非红刃变强了多少。
而是这些神秘的货物在压制所有人的灵力,将战斗拉回了最原始的肉搏。
而这,恰恰是骨阁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瞬间明了骨阁为何不惜代价也要得到它——
若以此打造铠甲兵器,在战场上将对依赖术法的对手形成碾压之势!
就这么一瞬的迟滞,红刃的右手刀闪电般劈向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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