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碎裂,阵法崩乱,阴气反噬!
玄玑道袍染血,面容因极致的愤怒与痛苦而扭曲,他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苏砚,眼中再无之前的疯狂得意,只剩下歇斯底里的怨毒。
“你……你竟敢毁我道基!坏我百年谋划!”他嘶吼着,挣扎着想重新抓起那柄黑木剑,但反噬之力让他手臂颤抖,难以发力。
苏砚虽也魂魄震荡,疲惫欲死,但意志却如钢铁般坚韧。他短刃横前,目光冰冷:“玄玑,你以人命为草芥,炼魂为傀,天理难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天理?哈哈哈!”玄玑状若癫狂,“这世间弱肉强食,何来天理!刘混康那蠢货只知借帝王之力,我却要自身成魔,凌驾众生!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他猛地看向那个因阵法紊乱而幽光闪烁不定的大木偶,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既然‘容器’难成,那便……融为一体吧!”他狂吼一声,竟不再试图控制阵法,而是张开双臂,主动迎向那失控乱窜的浓郁阴气,同时口中念诵起一段更加古老、更加邪异的咒文!
“他在引阴气入体,强行融合影魔本源!快阻止他!”静明道长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她显然也感知到了内部剧变,却被残余的鬼影拼死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苏砚虽不明具体,但也知绝不能让玄玑得逞!他强提一口气,脚下发力,短刃直刺玄玑心口!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汹涌的阴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玄玑体内!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扭曲,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阴影在蠕动、挣扎!他的双眼彻底化为漆黑,口中发出非人的、混合着无数冤魂哀嚎的咆哮!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影魔都要强大、凝实、充满毁灭气息的黑暗力量,以玄玑(或者说,正在与玄玑融合的怪物)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祠堂的墙壁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簌簌落下!
苏砚被这股气浪直接掀飞,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他手中的短刃也脱手飞出。
完了吗?苏砚心中闪过一丝绝望。融合了玄玑意志与无数怨念的“影魔本源”,已然降临!
那怪物——暂且称之为“玄玑魔影”——缓缓“站起”,它已失去了固定的人形,更像是一团不断翻滚、扭曲、伸出无数阴影触手的庞大黑暗聚合体。唯有中心隐约还能看到玄玑那张疯狂而痛苦的脸庞。
“力量……这就是超越生死的力量!”玄玑魔影发出混沌的咆哮,一条阴影触手如同巨蟒般扫向苏砚,速度快得惊人!
苏砚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原先所在的位置被触手砸出一个深坑!他手无寸铁,体内气血翻腾,面对这完全超出理解的怪物,似乎已无胜算。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地上那枚击碎油灯后滚落一旁的、属于自己的秘色瓷片碎片。它正散发着微弱的、却异常纯净的青光,与那玄玑魔影周身污浊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容器……归一……”玄玑临死前的话,静明关于“坐标”与“核心”的解释,以及这碎片数次对抗邪祟的异象,在苏砚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
这碎片,不仅能显影,能干扰邪阵,它本身……或许就是对抗这“影魔本源”的关键!它不是用来容纳邪恶的,它的本质,是“净化”与“封印”!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苏砚心中升起!
他不再试图躲避,反而迎着那再次袭来的阴影触手冲了上去!在触手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猛地弯腰,抓起地上的秘色瓷片碎片,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不是刺向触手,而是狠狠地向玄玑魔影核心——那张隐约可见的玄玑脸庞——掷去!
“以我之血,净汝之污!以此残片,封汝本源!”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这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反击,一种信念的寄托!
碎片化作一道青虹,精准地没入了那片翻滚的黑暗,击中了玄玑脸庞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预想中的碰撞或穿透并未发生。
那秘色瓷片碎片,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玄玑魔影的核心。
下一刻——
“啊——!!!”
玄玑魔影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凄厉惨嚎!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扭曲、收缩,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净化、燃烧!那纯净的青光自其核心爆发开来,如同利剑般刺穿污浊的黑暗!
“不!这是什么力量?!不该是这样的……我的影魔真身……啊!”玄玑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与不解,最终被更加庞大的净化之力彻底淹没。
青光越来越盛,黑暗如冰雪消融。无数被拘禁的残魂怨念,在青光的照耀下,发出解脱般的叹息,化作点点萤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最终,当光芒散尽,往生祠内只剩下瘫倒在地、奄奄一息的玄玑本体(他强行融合失败,遭受了最彻底的反噬),以及……悬浮在半空中、颜色变得深邃内敛、仿佛蕴含了一片星空的秘色瓷片碎片。它不再是碎片,而像是一颗完整、圆融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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