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傅府回来的第二日,林映棠起了个大早。
右臂的伤已经结痂,虽然还不能用力,但日常活动无碍了。她先让春桃去请苏文卿到“听澜轩”一叙,又让王掌柜去平西侯府在城西的那处铺面打听消息。最后,她写了封信,让陈岳带去王府给萧珩。
三管齐下。
苏文卿来得很快,仍是那身雨过天青的锦袍,眉眼间带着商贾特有的精明与利落。他进雅间时,林映棠正在煮茶,茶香袅袅,冲淡了秋日的清寒。
“林姑娘相邀,必有要事。”苏文卿坐下,开门见山。
“苏公子爽快。”林映棠给他斟了茶,“确有一事相求——关于平西侯府在城西的那处铺面。”
苏文卿挑眉:“姑娘想做绸缎生意?”
“不是我,是你。”林映棠将茶盏推到他面前,“云锦记要在京城站稳脚跟,需要一处上好的铺面。平西侯府那处,位置绝佳,铺面宽敞,后头还带库房和院子。若苏公子能租下,再稍加改造,定能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绸缎庄。”
苏文卿端起茶盏,慢慢啜了一口:“铺面是好,但价格不菲。而且……我听说平西侯府近来急着用钱,怕是要卖,不是租。”
“那就买。”林映棠看着他,“云锦记若想在京城长久发展,有自己的铺面总比租来得稳妥。价钱方面,我可以帮忙谈,至少压下两成。”
苏文卿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姑娘为何这么帮我?”
“不是帮你,是互惠互利。”林映棠坦然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位挚友,是沈太傅的孙女沈清漪。沈家欲将她许配给平西侯的嫡次子,她不愿。若能促成云锦记买下平西侯府的铺面,让平西侯府得了大笔现银,或许……他们就不急着靠联姻来维持体面了。”
苏文卿沉默片刻,笑了:“原来如此。姑娘倒是重情重义。只是……我为何要蹚这浑水?平西侯府虽不如从前,但到底是侯爵之家,得罪了,于生意无益。”
“苏公子怕得罪平西侯府,就不怕得罪摄政王吗?”林映棠轻声问。
苏文卿笑容一僵。
“王爷也很关心沈女官的婚事。”林映棠继续道,“若苏公子肯帮忙,王爷那边,自然记你一份情。云锦记日后在京城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这话点到为止,但意思已经明了——帮这个忙,就是站队,站到萧珩这边。
苏文卿沉吟良久,终于点头:“好。但价钱方面,我要压三成。而且,平西侯府必须保证,铺面产权清晰,无任何纠纷。”
“成交。”
送走苏文卿,王掌柜也回来了,带来了更详细的消息。
“姑娘,那处铺面确实要卖。平西侯府这两年亏空厉害,外头欠了不少债。铺面开价五万两,但急着出手,估计四万五千两就能拿下。”王掌柜顿了顿,“只是……小的打听到,这铺面现在还有租客,是个做药材生意的,租约还有半年。若要买,得先解决租客的问题。”
“租客是谁?”
“姓赵,江南来的商人,专做北疆药材生意。”王掌柜压低声音,“小的还听说,这赵老板与徐家有些往来。”
徐家。
林映棠心头一动。又是徐家,又是北疆药材。看来这京城的水,比她想的还要深。
“知道了。”她点头,“辛苦掌柜了。”
午后,萧珩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份卷宗。卷宗里是平西侯嫡次子前两任妻子的死因调查——第一任是“失足落水”,第二任是“突发急病”。看似都是意外,但细看仵作记录,却有许多疑点。
“第一任妻子落水时,身边只有一个丫鬟,而那丫鬟事后失踪了。”萧珩指着卷宗,“第二任妻子病逝前,曾连续三日请大夫,开的都是安神药。可她的贴身嬷嬷说,她生前并无失眠之症。”
林映棠翻看着那些记录,越看心越沉:“王爷觉得,是平西侯嫡次子动的手?”
“未必是他亲自下手,但他纵容、包庇,是肯定的。”萧珩淡淡道,“平西侯府这些年没落得厉害,全靠祖上余荫撑着。这位嫡次子又不争气,酗酒好赌,前两任妻子的嫁妆,都被他败光了。”
所以平西侯府急着娶沈清漪,看中的不只是沈家的门第,更是沈清漪可能带来的嫁妆——太傅府的孙女,再不受宠,嫁妆也不会少。
“这些证据,够扳倒这桩婚事吗?”林映棠问。
“不够。”萧珩摇头,“都是疑点,没有铁证。而且就算有铁证,沈太傅也未必会在意——在他眼里,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死活都是命。”
这话冷酷,却是现实。
林映棠沉默良久,忽然道:“那如果……平西侯府自己退婚呢?”
“他们不会。”萧珩看着她,“平西侯府现在急需这桩婚事来维持体面,急需沈家的嫁妆来填补亏空。除非……”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林映棠接过话,“比如,一笔足够填补亏空的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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