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棠握紧袖中的手，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娘娘的话，民女记住了。但民女也有一句话想说——”
她抬起头，直视周贵妃：“这世间有些事，不是游戏，是责任。民女办学堂，教女子识字，不是玩，是为了让更多女子有选择的能力，有改变命运的可能。这是民女的责任，也是民女……活着的意义。”
她说得平静，却字字坚定。
周贵妃盯着她看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一丝淡淡的……羡慕？
“责任……意义……”她重复这两个词，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苍凉，“林映棠，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一个……很久以前的人。”周贵妃移开视线，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墙，“她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也曾想改变什么。可惜……”
她没说完，只是摆摆手：“你走吧。记住本宫的话——安分些，活得久。”
林映棠行礼告退。
走出宫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周贵妃还站在那里，一身淡紫宫装在秋阳下泛着柔光，可那背影，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回程的马车上，林映棠一直在想周贵妃最后那几句话。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也是穿越者吗？周贵妃认识的其他穿越者？
“她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也曾想改变什么。可惜……”可惜什么？死了？失败了？
还有那声叹息里的孤寂……
林映棠忽然觉得，周贵妃可能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个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太多故事。
回到“听澜轩”，沈清漪已经在等着了。
“怎么样？”她急切地问。
林映棠将宫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包括茶盏底部的“Hello”，包括周贵妃那些话。
沈清漪听得脸色发白：“她这是……在警告你？”
“不止。”林映棠摇头，“她也在试探我，试探我到底知道多少，试探我……是不是和她一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林映棠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等王爷从江南回来，等他查清周贵妃的底细。在这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她顿了顿，转身看向沈清漪：“沈姐姐，帮我查一件事——周贵妃入宫这些年，有没有特别关照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什么人……突然消失了？”
沈清漪一怔：“你怀疑……”
“我怀疑她不止一次这样做过。”林映棠声音很轻，“用各种方式，清除可能威胁到她的人，或者……可能揭穿她秘密的人。”
沈清漪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夜深了，秋雨又起。
林映棠独自坐在雅间里，手里拿着那支玉簪。簪子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轻轻转动簪身，想起萧珩给她簪上时的样子。
“王爷……”她轻声念着，心头涌起一股思念。
江南路远，不知他何时能回。
而在这风雨飘摇的京城，她一个人，要面对那个可能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却走向完全不同道路的女人。
前路茫茫，但她不能退。
因为她身后，有学堂里那些孩子，有戏班那些姑娘，有沈清漪这样的知己，还有……那个说要护她周全的人。
她拔开簪头，里面细小的药粉在烛光下闪着微光。
这是萧珩给她的防身之物。
也是她在这险恶世道里，为数不多的依仗。
窗外雨声渐密，敲在瓦上如鼓点。
林映棠将簪子重新簪好，吹熄了烛火。
黑暗中，她轻声自语：
“周贵妃，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想做什么……”
“这一仗，我陪你打到底。”
夜色深沉，雨落京城。
而两个穿越者的对决，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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