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血线还在跳。
我坐在静室的蒲团上，没有动。融合系统的光幕还浮在眼前，上面显示着四海共议庭本月的七份结案记录。数字整齐，流程清晰，没人再质疑规则是否公平。
这说明事情已经走上正轨。
我不需要一直盯着。
手指缓缓收拢，把那点发烫的血线压进掌心。它像是活的一样，顺着经脉往上爬，一路通到胸口。那里原本空落落的感觉，现在有点胀，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我知道这是什么。
修为卡在准圣后期太久，之前忙着处理四海事务，强行压住了突破的冲动。但现在不一样了。掌心的金线每闪一次，体内的龙元就跟着震一下，丹田深处已经开始自发凝聚。
时机到了。
我站起来，推开静室的门。外面天刚亮，海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湿气和淡淡的灵气波动。龙宫主殿一片安静，值守的龙族卫兵站在廊下，看见我也没出声，只是低头行礼。
我没停步，直接腾空而起。
云层在脚下拉开，我朝着龙族腹地飞去。那里有一处山谷，藏在三重大阵之后，平时没人敢靠近。那是我早年发现的一块混沌碎片落地形成的空间裂隙，天地初开时的气息还没散尽，最适合闭关。
归墟谷。
我在半空中就看到了它的轮廓。山体呈环形，中间塌陷成一口深坑，像被什么东西砸过。谷口被一层灰蒙蒙的雾遮着，那是天然形成的隔绝屏障，能挡住大部分神识探查。
我落下，站在谷口前。
右手抬起，指尖划过空气。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皮肤上，我没有擦，任由血珠滴落。它们没掉在地上，而是悬在半空，慢慢组成一个古老的符文。
这是我设下的门禁。
符文亮了一下，雾障裂开一条缝。我走进去，身后的缝隙立刻合拢，连光都被吞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冷得多。地面是黑石铺的，踩上去有回音。我沿着旧路往里走，走到山谷最深处，那里有一块平坦的台地，是我早就选好的闭关点。
我蹲下，用手摸了摸地面。石头冰凉，但下面有热流涌动。这是地脉节点，七条支脉交汇的地方。只要阵法布置得当，就能把灵气锁住，不会外泄。
我开始动手。
先是以龙爪为笔，在地上画阵。九重封灵大阵不能出错，每一笔都得精准对应地脉走向。画到第三重时，指尖开始发麻，那是神识消耗过大的征兆。我停下，调息片刻，继续。
画完最后一道弧线，我退后几步。整个阵法泛起微弱的蓝光，像水波一样荡开，然后沉下去。成了。
接下来是布防。
我从随身空间取出千年寒玉，一块块摆在阵眼位置。这种玉石能稳定气息，防止突破时能量暴走伤及根基。一共三十六块，摆成一圈，刚好围住中央的打坐位。
然后是净魂灯。
这些灯是用北海深处的萤石化成的，点燃后能净化杂念，避免心魔趁虚而入。我一盏盏插进地面，每放一盏，就往灯芯里滴一滴精血。血燃起来，火光是淡青色的，不刺眼，却能把四周照得很清楚。
做完这些，我已经出了层汗。
不是累的，是身体在反应。体内的龙元越来越不安分，丹田像被塞满了东西，随时可能炸开。我必须尽快进入状态。
我走到中央的寒玉台上，盘膝坐下。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掌心朝上。闭眼，开始运转《太初龙典》里的归源吐纳法。
第一轮呼吸，龙元顺着手少阴经往下走，沉入心宫。
第二轮，它绕过膻中，回归丹田。
第三轮，开始在体内循环，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沉。
融合系统在这个时候启动了。
它没有发出提示音，只是在我意识里投了一组数据流。那是对未来七天内灵气波动的模拟预测，包括峰值时间、能量倾斜方向、可能出现的干扰频率。
我一边呼吸，一边看。
有些数值偏高，意味着外界可能会有突发干扰。我把这些点记下来，在对应的阵眼位置又加了一道加固符纹。
做完这一切，我终于感觉身体稳了下来。
心跳变慢，呼吸变浅，连思维都变得清晰。那种躁动感还在，但它不再乱撞，而是有节奏地起伏，像潮水等月升。
我知道，现在可以了。
我睁开眼，最后看了一圈四周。九重阵法全部激活，寒玉台泛着微光，净魂灯静静燃烧。这里已经和外界完全隔绝，没人能找到我，也没人能打扰我。
我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按。
最后一道禁制落下。
整个归墟谷猛地一震，随即消失。不是被隐藏，而是被挪进了虚空裂隙之中。这里的时间流速会变慢，外界一天，里面可能过去三天。
足够了。
我重新闭眼，把所有念头收回来。四海的事，共议庭的进展，族人的期待，全都压到脑海最底层。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只有这一关要过。
龙元在丹田旋转，越来越快。
掌心的金线开始发烫。
头顶百会穴微微发痒，那是天地感应开启的征兆。
我张嘴，说出闭关前的最后一句话：
“四海已安。”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切断了最后一丝对外界的感知。
体内的龙元猛然一缩，随即暴涨。
寒玉台下的地脉嗡鸣起来。
净魂灯的火焰齐刷刷矮了一截。
我的手指动了一下，指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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