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
灯依旧没开,
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
林枫的目光落在蓝天慈善网后台的管理界面上,
那个鲜红的“开放申请”按钮,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太多表情,他移动鼠标,点击,
选择了“关闭新申请通道”。
确认弹窗跳出,他停顿了大约三秒,然后再次点击确认。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随着这个点击,轻轻断裂了。
网站首页,那不断滚动的受助者故事和新增申请列表消失了,只留下最顶端那两行数字,在空旷的页面上显得格外巨大而孤寂,
累计接收捐赠:85,495,624元
累计完成救助:1832人
像一座无声的纪念碑,又像一场盛大的散场宴席...
做完这件事,林枫又给高琪、慕鸿、曲勇、金明....
所有可能为他站出来、此刻正焦灼万分的人,发送了几乎相同的一句话,
“我没事。暂勿为我发声,一切等我通知。勿回。”
言辞简短,不带情绪,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切断了这些绳索后,林枫将手机再次丢在一旁,
他站起身,走到那架熟悉的钢琴前,掀开琴盖。
手指悬在黑白键上方,却没有立刻落下。
黑暗中,只有窗外极远处城市模糊的光晕,勾勒出钢琴和他静坐的轮廓,
一些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
不是辉煌的舞台,不是热烈的掌声,而是蓝天孤儿院孩子们的笑脸,患者化疗后苍白的笑脸,老人拿到善款后颤抖的双手,家属发来的、字迹歪扭却充满感激的留言......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眼底只剩下了一片沉寂的冰湖。
手指落下。
不是激昂的乐章,不是忧伤的旋律,而是一段简单、清澈却带着无尽空旷与疏离感的钢琴前奏,
音符一个个跳出来,干净得像秋日凝结的露水,又孤独得像雪原上最后一行足迹。
《The Truth That You Leave》(你离开的真相),
音符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却仿佛有了全新的、沉甸甸的生命。
路可能一开始就走歪了,
或许...
只有钢琴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这一刻,林枫嘴角泛起笑容,像是沉浸在柔美的钢琴中,
没有复杂的技巧,没有强烈的情感宣泄,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诉说真相般的平静。
一曲终了,余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袅袅消散,融入更深的寂静。
把录好的视频发给慕晚晴,
附言依旧简短,
“三天后,准时发布。”
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发一首这样的曲子,
或许是心中仅存的那些希望,亦或者是...不想拖累其他人...
接着取出厚厚一摞手写稿,
封面是简单的几个字:《百年孤独》。
他仔细地将手稿扫描、加密、打包,然后发送给聂诗,
“全稿《百年孤独》,帮忙海外先行。具体事宜,你全权处理,不必问我。版税按老规矩,打入....算了,先放你那吧...”
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一场漫长的告别。
目光最后落在书桌另一角,那里静静躺着《白鹿原》的完整打印稿。
他伸出手,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拂过,
他犹豫了。
最终,还是没有动它。只是将它轻轻推回了书架深处。
“再说吧....”
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消散在空气里。
也许,就这样也挺好。
音乐,他留下了新的旋律;
文学,他交出了另一部心血。
该做的,能做的,似乎都已经做了,至于那些喧嚣、污蔑、背叛,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更猛烈的风暴......
林枫关掉钢琴的灯,重新将自己埋进椅子里的黑暗。
窗外,夜色最浓的时刻正在过去,遥远的天际线,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灰白。
......
林枫失踪了。
没有告别,没有行程,甚至没有带走常用的那部手机。
对外界而言,这位正处于风暴中心、被千夫所指的“文化偶像”,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有人猜测他承受不住压力,躲到了国外;
有人讥讽他原形毕露,卷款潜逃;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编造一些离奇的故事。
网络上的喧嚣并未因他的消失而平息,反而滋生出更多恶意的狂欢与揣测。
丰饶县,
这里没有四季分明的凛冽,只有常年温润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腥味。
太阳刚刚升起,
林枫慢悠悠地下楼,买一碗热腾腾的鱼丸粗粉,
看早起的人们骑着电动车匆匆而过,
上午,他去了县里的小码头,
他什么也不做,就找个废弃的缆桩坐着,看海鸥盘旋,看渔民们粗糙的手灵巧地分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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