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柯从未这么冲动过。
只剩下他一人后，他的情绪便麻木了，不会哭不会笑，始终便是那一副神色。
可今日，温宁昭背叛了他。
父亲的死是他此生的痛。
他想不到温宁昭会将他的身份暴露给狗皇帝的儿子。
他这么恨！
那把匕首在温宁昭的喉咙处戳出一个红点，若再深一点便会刺穿。
江柯没停手，温宁昭也未阻止。
江柯如今正在气头上，思索不出温宁昭何意。
倒是一旁的谢清晏有几分心疼。
他走到两人身侧，受伤的手抓住那开刃的匕首。
并未使力，可掌心却传来丝丝痛意。
仿佛这痛意同步给了二人，江柯回神扔掉了匕首，温宁昭向后退步，把谢清晏的手握在掌心。
眼里尽数是谢清晏蹙眉的模样。
“疼吗？”
谢清晏眸中一抹爱意流露，听着那勾着他心神的温柔话语，又一次心动了。
眼眸一瞬便泛了红：“不疼。”
他娇滴滴地说。
温宁昭唇角小小地勾了勾。
江柯：“……”
“温宁昭，你们全部离开，从今日之后我……”
“江公子，你的秘密我无意窥探，但我并无恶意。”
江柯狠话放了一半被谢清晏打断。
他将折扇放在一旁，眸中的阴柔不复存在。
江柯依旧不相信。
他又如何相信眼前流着皇帝血脉的人会是个好人呢。
“看你的样子，或许父皇与你父亲之间发生过何事，但那些都与我们无关不是吗？”
“无关？”江柯一声嗤笑，“从你是皇子的那一天，就都有关。”
谢清晏无声叹气。
江柯与温宁昭终归是不一样的。
他太自我，伪装都学不会。
谢清晏想起原书中江柯的死状，神情更加忧愁了。
想了许久，无奈提醒：“江公子，听我一句劝，你若想做什么都好，即便是杀了我也罢，如何也要隐藏你的真实想法。”
“宁昭……”谢清晏不愿多劝，转眸望向一旁温宁昭，“谢谢你告诉我，我先离去，你好生解释吧。”
谢清晏没再多说，礼貌地躬身离开。
而谢清晏一离开，江柯折扇举了起来，若温宁昭再多说一句，他的命必定不保。
“你说。”
温宁昭只颤颤眼皮，冷漠一如既往：“小柯，你可知我为何要成为谢清晏的伴读？”
江柯未回应，只是眸光深沉地望着他。
温宁昭道：“我原以为谢清晏不过是外界传闻那般，喜好男色，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蛋。我更以为他能轻易为我利用。”
江柯拧着眉，抓着折扇的手抖了几下。
并非紧张，只是痛苦。
那眼神里溢出的苦涩温宁昭懂。
可两人为人处世又不同。
温宁昭自动忽视他的难过，继续道：“如今我发现他心机深沉，他好似对一切都有所预知，见到你如是。”
从那把折扇出现在谢清晏手中开始，温宁昭便清楚这并非是单纯的偶然。
或许谢清晏设计了一切，又或许他偷偷调查过自己。
无论如何，温宁昭都不想他们处在被动。
“你什么意思？”江柯不可思议地问道。
“谢清晏整日闭门不出，他如何知晓你的身份，又恰巧来到医馆？他定是知道你是谁，我方才才同他解释。”
温宁昭不知是在骗自己还是骗谁：“如此装作我们不对他隐瞒，与他同盟，借助他的势力杀掉狗皇帝，到那时……”
他未说出口。
因为到那时，他会亲手将谢清晏杀了，无论如何。
江柯放下折扇：“我暂且信你。”
“你我虽相识不久，但我与你的仇恨一样，我背叛谁也不会背叛你。”
这话是温宁昭的真心话，但信不信便由江柯。
江柯深深吐出一口气，起伏的心跳渐渐平息。
温宁昭说的没错，仅凭他一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正如他所说，谢清晏这个人心机重秘密多。
或许真要同他联手才能对付那狗皇帝。
“那你今日前来是为得什么？”江柯大脑清醒，冷静下来后坐在一旁询问温宁昭。
温宁昭不打算遮遮掩掩，直言道：“你那毒药除了卖给皇后的人，还卖给谁了？”
江柯思索半晌：“那人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说话低沉，身强力壮，是个会武功的壮男。”
温宁昭只能怀疑此人是那个乞丐，可这证据太少太少。
“穿着呢？”
“一身粗布烂衫，看着像个乞丐，不过举手投足可不是。哦对了。”江柯突然想起什么，“那人眼下有个黑痣，眼神凶巴巴的。”
温宁昭努力回想着那几个乞丐的长相，可时间已久他早已忘个干净。
“那个人呢？”
“埋了。”
江柯随口道，他知道温宁昭口中的人是谁。
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知晓江柯有会售卖那毒药。
而江柯从不露面。
他会找一个将死一人去固定地方将药卖出，只是这药一卖，他们便只有死去的可能。
“我会去找买毒之人，小柯，你注意安全。”
温宁昭很清楚，若非调查不出结果来，皇帝定会派人前往。
待真的查到江柯，恐怕江柯的命也保不住了。
江柯点点头。
“阿昭。”江柯回到房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你上次给我的药粉。”
温宁昭握在掌心。
“是催情药，但这药会影响……”
温宁昭伸出手，示意江柯不必再说下去。
江柯解释：“我不知你需要它有何用，我改良了其药性，依旧催情，但并无任何其他问题。”
温宁昭转移了话题：“那毒你销毁了吗？”
江柯继续点头。
温宁昭说了声好，将药瓶拿好放进怀中。
他离开医馆直接回了五皇子府。
门口的尸体处理干净，只是还有残留的痕迹。
尸臭味格外浓郁，温宁昭捂着口鼻依稀能闻到。
他拧着眉竟觉得烦躁，回房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敲了谢清晏的房门。
一声温柔的‘进’传来，温宁昭迈步而入，见谢清晏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殿下，臣询问了江柯。”
温宁昭直接进入正题，将江柯口中那人的模样描绘一番。
谢清晏有些困乏，缓缓睁开眼睛，对上温宁昭的眸，深沉道：“若是不找出来，父皇便会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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