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劳斯莱斯，如一滴融入黑夜的墨，悄无声息地滑行在城市主动脉之上。
车窗外，霓虹灯被拉扯成一道道流光溢彩的虚影，像这座城市破碎的梦境。
林野没有睡。
他只是闭着眼，靠在座椅上，但他的大脑，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运转。
无数条肉眼不可见的数据流，正通过一个刚刚建立的，名为“蜂巢”的超级端口，疯狂涌入他的意识。
股票市场的每一次微小波动、跨国银行的每一笔可疑转账、社交媒体上每一个关键词的情绪指数……
整座城市，在他脑中，变成了一个巨大、精密、可以被任意修改参数的沙盘模型。
这种感觉，远比系统直接打钱，要来得……更令人沉醉。
这是，创世的权力。
“先生。”
王叔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声音沉稳得像一块磐石。
“‘海盗’的人选，您有方向了吗？”
他问得很专业。
他知道，林野口中的“海盗”，绝不是电影里那种挥舞着弯刀的乌合之众。
那必须是一支，装备精良、纪律严明、并且，绝对可靠的，海上武装力量。
这种力量，通常，只为国家，或者，最顶级的，跨国财阀服务。
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方向？”
林野，缓缓睁开眼。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光亮，只有，一片，数据瀑布流淌过后，留下的，绝对冷静。
他，没有回答王叔的问题。
而是，反问道：
“王叔，你知道，‘黑鲨’吗？”
王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方向盘，在他手中，微微一沉。
“知道。”
他，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索马里海域，最凶狠的一支，雇佣兵团。前身，是，某大国的，海军陆战队特种作战分队。因为，一次，任务失败，被，集体除名，流亡海外。”
“他们的首领，代号‘独眼’。传闻，心狠手辣，只认钱，不认人。”
“最重要的是……”
王叔，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三年前，赵氏财阀，曾经，雇佣过他们，去处理一些，‘商业纠纷’。事后，赵家，为了，抹掉痕迹，设局，坑杀了，‘黑鲨’，三分之一的，核心成员。”
“‘独眼’的，亲弟弟，就死在，那次，背叛里。”
“这笔血债，‘独眼’，一直记着。”
林野，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不是，愉悦的笑。
而是，一种，看到，所有棋子，都，乖乖地，待在了，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时，那种，满意的，冷笑。
“很好。”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一个，被，层层加密的，卫星电话号码。
以及，一串，瑞士银行的，离岸账户。
“把这个号码，和账户，发给‘独眼’。”
林野，淡淡地，吩咐道。
“告诉他，账户里，有，五千万美金，定金。”
“事成之后，再付，五千万。”
王叔，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林野。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先生，‘独眼’这个人，极度多疑。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和，一个，复仇的机会，恐怕，还不足以，让他，完全相信我们。”
“他，不会，轻易动手的。”
“我知道。”
林野，将手机，扔到一旁，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座椅里。
“所以，再，附带，一条信息。”
他，看着窗外，那，越来越近的，赵氏财阀总部大楼，那，像一把，利剑一样，刺入夜空的，建筑轮廓，一字一句地，说道：
“告诉他。”
“三年前，出卖他弟弟，藏身坐标的，那个，赵家的，内线。”
“他的名字，叫，赵泰。”
“是，赵氏财阀董事长，赵山河，最疼爱的，小儿子。”
“他，现在，就在，‘海龙王号’上。”
“职位，是，船长助理。”
“负责，‘监督’，那批，‘咖啡豆’的，运输安全。”
王叔，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攥紧！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终于，明白了。
林野，给“独眼”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
而是一份，用，仇恨，和，金钱，双重打包的，死亡通知书。
他，不仅，给了“独眼”，复仇的，刀。
还，亲手，把，仇人的，坐标，送到了他的，刀刃下。
“独眼”，没有，拒绝的，可能。
这一亿美金，他，拿定了。
赵泰的命，他，也，收定了。
“我明白了，先生。”
王叔，深吸一口气，将，内心，那，翻江倒海般的，震惊，强行，压了下去。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所效忠的，这位，年轻的，主人，已经，彻底，蜕变成了，一个，他，完全，无法，揣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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