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星光熠熠的红毯环节成为媒体焦点。萧晴穿着一身得体的浅蓝色礼服裙,妆容精致,举止大方,手握话筒,与阳城卫视一位资深男主持搭档,站在红毯采访区。尽管内心紧张,但充足的准备让她迅速进入状态。
她笑容甜美,吐字清晰,与每一位走过的嘉宾都能进行简短而愉快的交流,提问既有针对性又不失趣味,偶尔还能抛出一两个基于事先功课的小梗,引得嘉宾会心一笑,现场气氛热烈而有序。
镜头前的她,自信、专业、闪耀着青春的光芒,与平日里那个沉静努力的女孩判若两人,却又奇异地和谐统一。 她的表现通过直播信号传到了无数屏幕前,也传到了守在办公室电脑前的万鹿鸣眼中。
他暂停了视频会议,独自看着屏幕上那个巧笑嫣然、应对自如的女孩,眼神深邃难辨。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他看到她与一位老导演畅谈电影情怀,与一位年轻演员调侃拍摄趣事,姿态不卑不亢,谈吐得体又有料。
他的嘴角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混合着骄傲、欣慰与某种更深沉情绪的表情。但很快,那点柔和便被惯常的深沉覆盖。他关掉了直播页面,重新投入工作,只是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了几下。
红毯环节圆满结束,萧晴暗暗松了口气,回到后台稍作休息,准备晚上的颁奖典礼观摩和之后的酒会。酒会在会议中心顶层的豪华宴会厅举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是业内交流、拓展人脉的重要场合,萧晴作为学生主持代表,也在受邀之列。
她换了一身稍显简约的黑色小礼服,依旧大方得体,跟在桦姐和几位老师身边,学习如何在这种场合与人交谈。 酒会开始后不久,萧晴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全场,却在靠近露台的安静角落,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万鹿鸣。
他果然来了,作为本地知名企业家和文化产业投资者,出现在这种场合并不奇怪。他正与几位看上去像是主办方领导或资深电影人模样的人交谈,举止从容,气度卓然,是人群中无法忽视的存在。
萧晴的心微微一提,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于眼前一位电视台编导的交谈。但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留意着那个方向。 很快,她注意到了另一个身影——洛依依。那位甜美的女演员似乎也发现了万鹿鸣,端着酒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明媚笑容,姿态婀娜地朝着那个小圈子走了过去。
她似乎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眼神明亮,笑容娇俏,借着敬酒的机会,很自然地加入了谈话。 萧晴看到万鹿鸣与人交谈时,洛依依状似无意地靠近,仰头说着什么,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与好奇。在旁人举杯时,她甚至微微侧身,似乎想与万鹿鸣碰杯,姿态亲昵。
然而,万鹿鸣的反应却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社交距离。他微微颔首,回应简短,举杯时也只是象征性地示意,并未与她的杯子相碰,身体语言更是明确地维持着界限。当洛依依似乎想更进一步交谈时,万鹿鸣恰好转头与旁边另一位资深的制片人说话,自然而然地中断了与她的互动。
洛依依脸上的笑容未减,但眼中一闪而过的挫败和不易察觉的急切,却被有心观察的萧晴捕捉到了。萧晴忽然明白了,在这个名利场中,像万鹿鸣这样身家丰厚、地位稳固且形象良好的男人,无疑是某些渴望捷径者眼中的“优质资源”。
而洛依依的表现,显然并非单纯的后辈对前辈的尊敬。 看着万鹿鸣游刃有余、不为所动的样子,萧晴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她为他的冷静自持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另一方面,这种场合下他周身散发出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遥远感和复杂性,又让她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鸿沟。他能轻易识别并避开洛依依这样的“小明星”的刻意接近,那在他眼中,自己是否也曾被归入某种需要警惕或妥善处理的“麻烦”范畴?
酒会的气氛随着夜色渐深而愈发醇厚,水晶灯的光芒在香槟塔和来往宾客的珠宝上交相辉映,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酒气和若有似无的欲望气息。萧晴跟在桦姐身边,正倾听一位资深制片人分享行业经验,虽努力专注,眼角的余光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露台附近那个醒目的身影。
万鹿鸣似乎结束了一轮交谈,正独自站在相对安静的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杯清水,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侧影在喧闹背景中显得有些孤高清寂。他显然对这种应酬场合游刃有余,但也带着几分习惯性的疏离。
就在萧晴准备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时,她看到洛依依端着一杯色泽鲜艳的鸡尾酒,脸上挂着比刚才更加明媚甚至有些娇憨的笑容,步履看似微醺地、目标明确地再次朝万鹿鸣走去。她今天的礼服裙摆稍长,鞋跟又细又高,走起路来本就摇曳生姿,此刻更添几分“不胜酒力”的柔弱感。
萧晴的心下意识地提了起来。她看到洛依依走到万鹿鸣身边,似乎想开口打招呼,脚下却忽然一个趔趄,口中轻呼一声“哎呀”,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手中的酒杯也随之倾斜——
深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不偏不倚,尽数泼洒在万鹿鸣深灰色的高级定制西装外套上,从胸前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狼狈的湿痕。而洛依依本人,也惊呼着向前倾倒,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电光石火之间,万鹿鸣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管自己衣服上的污渍,而是迅速伸出手臂,稳稳地扶住了洛依依即将摔倒的身子,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将她即将倾倒的重心拉了回来。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却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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