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邀约见面谈,这让萧晴心里的疑虑稍稍减轻——如果他真的牵涉其中或心虚,大概会避而不谈,而非主动提及。
晚上八点,萧晴准时被接到了“熙和园”。别墅里依旧宁静雅致,只是气氛比生日那晚多了几分沉肃。万鹿鸣已经在了,他穿着家居服,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份文件,眉头微蹙,似乎在处理公务。听到她进来,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里有审视,也有疲惫。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合上了电脑,“吃饭了吗?” “吃过了。”萧晴在他对面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万鹿鸣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热茶,推过去。
“想问博物院的事?” 他直接切入主题,反而让萧晴有些措手不及。
她点点头,端起茶杯,借氤氲的热气掩饰自己的紧张:“嗯……就是觉得挺突然的,新闻上说得很严重。”
万鹿鸣靠在沙发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这件事,跟我,跟万氏,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萧晴,“我是新闻专业出身,第一份工作在日报社跑社会线。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和底线是什么?求真、求实,不参与,更不制造虚假和黑暗。把捐赠文物偷梁换柱拿去拍卖?”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这种违背个人原则、也触碰法律红线的事情,我不会做,也不屑做。” 他的语气笃定,眼神坦荡,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更深处的、属于新闻人那份未曾完全磨灭的理想主义烙印。
萧晴看着他,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她相信他,不是盲目,而是基于对他性格和过往点滴的了解。他有他的骄傲和处事准则。
“但是,”万鹿鸣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锐利,“这件事,水很深。文物书画界,从来就不是一片清水池塘。” 他微微前倾身体,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沙发扶手,开始以一种冷静而洞察的语调分析:“郁家捐赠是六十年代初,特殊的历史时期。当时的接收、登记、保管流程,未必像现在这么规范严谨。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经历过动荡,人员更迭,库房管理……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多了。”
“一幅名画,从博物院库房‘消失’,到出现在拍卖会图录上,中间要经过多少环节?鉴定、评估、可能的‘修复’或‘临摹’、开具来源证明、委托上拍……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很可能涉及内部管理漏洞、监守自盗,甚至是内外勾结形成的一条灰色产业链。”
他声音更沉了些,“而且,郁家这次反应如此迅速果断,聘请的律师团队是业内顶尖的,明显有备而来。我怀疑,他们可能早就察觉端倪,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和证据。”
萧晴听得入神,同时也感到一阵寒意。她没想到看似风雅高尚的文物收藏领域,背后竟可能隐藏着如此龌龊复杂的利益纠葛和犯罪行径。 “那……博物院现在的调查,能查清楚吗?”她忍不住问。
万鹿鸣摇了摇头:“难说。自查往往流于形式。最终可能推出几个‘临时工’或已退休的‘保管员’顶罪,或者归咎于‘历史遗留问题’、‘档案缺失’。但真正的关键人物和利益网络,很可能早已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他看向萧晴,眼神里带着提醒,“这件事,舆论发酵得快,但降温也可能很快。公众的记忆是短暂的,除非有持续的铁证和推力。而郁家……虽然占理,但面对的可能是一个盘根错节的系统。”
“那……会影响到你吗?毕竟,你也算是本地……”萧晴还是有些担心。
“间接影响肯定有。”万鹿鸣坦言,“万氏是博物院的赞助商之一,也是本地文化发展基金的理事单位。这件事会让所有相关方都接受舆论审视。但只要我们自身干干净净,经得起查,就不是问题。
反而,”他眼神微冷,“这可能是一个契机。” “契机?” “一个清理某些藏污纳垢角落的契机。”万鹿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力量,“阳光底下,总有些东西不喜欢被曝晒。这件事闹大了,上面必然会重视,真正的调查组可能会介入。
如果运气好,或许能揪出几条蛀虫,让以后的捐赠和文物管理更透明规范。”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光重新落回萧晴脸上,那份属于商人的锐利和深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私人的、带着关切的神情。
“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担心。”他放缓了语气,“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尤其是某些看似光鲜的领域,远比表面复杂。你刚刚起步,未来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保持清醒的头脑,坚守自己的原则,同时……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该碰的别碰,不该好奇的别好奇,尤其是,”他意有所指,“当某些‘热闹’可能带着危险的时候。”
萧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提醒她,即使这件事与他无关,但作为刚刚获得一些关注、未来可能更多涉足相关领域的她,也需要保持距离,避免无意中被卷入是非。 “我明白了。”萧晴郑重地点点头,心里因为他的坦诚和提醒而感到温暖,同时也更添了一份慎重。
话题没有继续深入。万鹿鸣似乎也不愿多谈这桩令人不快的公案。他转而问起她青年论坛的准备情况,红毯主持后的感受,还有校庆的进展,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和。有安心,有感动,也有一种沉甸甸的、对他所处世界之复杂的认知。
博物院的风波还在继续,但对于萧晴而言,至少在她与万鹿鸣之间,那片因猜疑而生的阴云暂时散去了。她知道,前方道路依然崎岖,但至少此刻,她清楚地知道,那个她所倾慕的男人,在某些根本的原则和底线之上,依然有着她可以信赖的骄傲与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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