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摆放得恰到好处,是他跪在窗下,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夜,如期而至。暴雨初歇后的山林,空气清新得能拧出水来。
傅承砚的身影,准时出现在窗外。
他依旧跪坐下来,目光却第一时间被那支陌生的蜡筒吸引。
他看到了封口上那朵熟悉的“雪魄”花痕,心脏猛地一缩。
他犹豫了很久,久到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这不像是考验,更像是一份……礼物?
他终于伸出手,将蜡筒极轻地取过,转身没入黑暗。
巡护站里,那台老旧的留声机吱呀作响。
当那三个循环往复的音符响起时,傅承砚高大的身躯狠狠一震!
这个调子……他听过!
七年前,他第一次去苏家老宅拜访,无意中翻看苏家资料,曾在一盘积满灰尘的老旧录音带里,听到过这样一段模糊不清的声音。
当时他只当是无意义的杂音,可那旋律却鬼使神差地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
原来,那不是杂音。那是她的摇篮曲。
是他从未被允许踏足的,她最柔软的过往。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她给他的,不再是惩罚,也不是考验,而是一把钥匙。
一把通往她真实内心的钥匙。
他彻夜未眠。
借着孤灯,他将那段旋律,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誊写成了五线谱。
天亮时,他将这张乐谱附在自己的巡检报告末页,在晨雾中,悄无声息地从她办公室的门缝下,塞了进去。
沈知节在对苏晚卿进行例行心理评估时,发现了一个显着的变化。
他看着评估报告,对视频那头的林工说:“她最近的梦境报告里,‘行走于光中’的意象频率大幅增加,而且,新增了一个核心意象——‘我能感觉到有人跟在我身后,但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这让我觉得很安心,甚至不想回头去看他是否还在’。”
林工放下手中的图纸,沉声道:“她不再抗拒他的存在,而是在潜意识里,试探他能否成为一个真正的同行者,而不是追赶者或赎罪者。”
沈知节笑了笑:“我们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是时候暂停所有外部干预,让他们自己,走完这最后的一百步了。”
第三日清晨,苏晚卿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静静躺在桌案上的那份巡检报告。
她展开,目光直接略过前面的专业数据,落在了附页那张乐谱上。
工整的五线谱下,有一行用钢笔写就的、风骨傲然的小字:
“我学会了听沉默以外的声音。”
苏晚卿凝视着那行字,良久,良久。
那颗早已沉寂如古井的心湖,被这行字,投下了一颗滚烫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她忽然起身,快步走向仓库深处,从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里,取出一套尘封已久的茶席。
不是她惯用的单人席,而是一套罕见的双人茶席——两张大小、形制完全相同的宋代竹编席,并列摆放,无主次之分,意味着对坐之人,地位全然平等。
当夜,窗台没有茶,没有水,只有一张新的字条,在月光下泛着清辉。
“明日酉时,试新席。”
几乎是同时,远在山脚巡护站的傅承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巡护调度中心的短信。
“临时任务调整:明日戌时,巡护路线经苏宅东檐,停留时间不限。”
戌时,七点到九点。恰好是酉时之后。
她要他来,却给了他一个错后的时间,给了他选择的余地。
他可以来,也可以……不来。
傅承砚死死盯着那条短信,感受着胸口口袋里那枚木牌传来的温热。
他紧绷了数年的下颌线条,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他拿起手机,对着那个号码,用颤抖却坚定的手指,回复了两个字。
“收到。”
放下手机,他又对着空气,用沙哑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重复了一遍那个字,像是在对自己立下一个此生不渝的誓言。
“好。”
那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
而通往明日酉时的每一个小时,都像是铺满滚烫炭火的朝圣之路,每一步,都灼烧着他早已焚尽傲骨后,重新滋生出的那一点点渴望与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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