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脊曾刺破青空,
如今只剩下嘶哑的呜咽。
谁听见岩层深处,
那缓慢而绝望的撕裂?
一道狰狞的伤口,
横贯古老的额头。
绿羽纷纷凋落,
鸟鸣在烟尘里骤然熄灭。
散落的瓦砾,
曾是窑洞温暖的梦,
红缨花的低语,被碎石掩埋。
弯曲的道路,通往虚空的断崖,
一把锄头,在废墟里锈成了问号。
沟壑纵横,如同大地的泪痕,
每一道都刻着失落的姓名。
曾经的炊烟,散入呜咽的风,
凝固的泥沙,是村庄冰冷的碑文。
愚公的子孙凝望,
新生的裂谷如噬人的巨口。
千年的沉默訇然坍塌,
每一粒尘埃都喊疼。
王屋垂首,太行战栗,
沉重的喘息在深谷回荡。
夕阳如凝血涂抹断崖,
为失血的群山写下最后的悼词。
山神的泪,混浊沉重,
坠入干涸的河床,裂成龟背般的纹路。
滴入干涸的河床,
那曾是乳汁滋养万物的河床,
如今,只映出破碎的天空。
一人一琴,缓缓的在太行山穿行…
远古的华夏大地深处,群山如沉默的巨龙盘卧,将一个小小的村庄牢牢环抱其中。太行、王屋,两座雄峻的山峰,如同两扇沉重的石门,将村庄与外界的热闹与繁华彻底隔绝。山岚终日缭绕,鸟兽难逾,唯有一条细若游丝的崎岖小径,艰难地维系着村庄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影投下的不仅是清凉,更是一种日复一日的沉重宿命感。
在这群山怀抱的中心,住着愚公。他已年逾七旬,白发如霜,皱纹如同山间深刻的沟壑,烙印着岁月与风霜。然而他脊背不曾佝偻,眼神依旧如同山谷深处未被磨圆的磐石,闪烁着令人心折的坚韧。他每日必做的功课,便是凝望那两座横亘在希望之前的大山,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那亿万钧的土石,看到山外广阔的天空。村人笑他固执,孩童不解其意,唯有一个梦想在他心中燃烧了数十年:移平这两座山,打通通往山外的坦途。
一次寻常的采药之行,悄然改变了命运的轨迹。清晨的山林,薄雾如纱,露珠在草叶尖上滚落,折射出细碎的微光。愚公道熟路,正俯身去挖一株难得的黄精时,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旅人。他穿着样式奇异的粗布长袍,风尘仆仆,颜色如同褪色的岩石,沾着不属于此地的尘土与霜痕。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得如同古井,平静无波,却似乎蕴藏着洞穿世事的沧桑。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愚公几步之外,仿佛是从雾气中凝结而出。
“老人家,”旅人的声音如同山涧流泉,清冷低沉,“这山,很深。”
愚公扶着药锄直起身,一丝警觉掠过心头,却并未流露。“山自然是深的,养育一方水土,也困守一方生灵。”
旅人微微颔首,目光投向太行、王屋那巍峨的山脊,嘴角泛起一丝难以琢磨的弧度:“深山中,往往藏着古老的秘密,不为世人所知。传说,这山腹之内,沉睡着创世之初遗留的力量,是山魂的本源。若能唤醒……”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愚公,“或许能改天换地,甚至……移山填海。”
愚公的心猛地一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潭,荡开层层涟漪。“移山?”他下意识地重复,随即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豁达的笑,“老汉只有一副朽骨,子孙也不过血肉之躯。移山?老人家莫不是山精树怪,来戏弄我这糟老头子?”
旅人并不辩解,只是望着群山深处,眼神变得悠远莫测。“戏言与否,存乎一心。世间奇事,往往始于不信之人。”说完,竟不再停留,身形一闪,便如融入雾气般消失不见,只留下愚公呆立原地,心头那点被强行压下的火苗,仿佛被风一吹,又幽幽地复燃起来,灼烫着他的思绪。山中古力?移山?荒诞不经却又奇异地搔动着他最为深沉的念想。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雷声隐隐在天边滚动,乌云低垂,山雨欲来。愚公惦记着山崖上几株刚攀爬不久的草药藤苗,怕它们被狂风暴雨摧折,便急匆匆赶去加固支架。路径湿滑,布满苔藓,他一脚踩空,惊呼声中整个人向下滑坠!粗糙的岩石刮破了衣衫和皮肤,火辣辣地疼。慌乱中他伸手乱抓,一丛坚韧的老藤救了他。双脚勉强蹬住一处凹陷,他喘息着,抬头寻找攀爬点。就在目光扫过崖壁时,他猛地顿住了。
就在他脸侧不远,一处被茂密藤萝和滑落的山泥掩盖了大半的断崖侧面,赫然裸露出一块极其规整的石板!它深嵌在山体里,颜色比周围的岩石更深沉,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光泽。愚公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不顾疼痛奋力爬近。
雨水开始淅淅沥沥落下,打湿了他的白发和衣衫。他颤抖着手,拂去石板表面覆盖的湿泥、苔藓和枯藤。石板显露出完整的轮廓,约莫半人高,表面异常光滑,仿佛经过万年流水的打磨。而最令人心惊的,是上面刻满了奇异的符号!那些线条绝非人间工匠所能雕琢,粗犷古拙,扭曲盘绕,时而如雷电劈空,时而如山脉蜿蜒,充满了原始、磅礴又神秘的力量感。雨水冲刷着石刻,那些符号在湿漉漉的石面上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动着幽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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