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划破夜色,在荒芜的国道上拉出两道疲惫的光。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驾车奔波,疲惫像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眼前的路况渐渐变得灰蒙蒙一片,视线模糊得像是蒙了一层雾,上下眼皮沉重得不停打架,嘴里的哈欠更是一个接一个,止都止不住。
“白总,你都快睁不开眼了!”副驾上的艳艳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满脸焦急,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前面路口要是有酒店,我们先住一晚吧,明天再走行不行?”
我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脑子像是灌了铅,下意识地脚下一踩——油门被踩到底的瞬间,车子猛地往前窜了出去,惊得艳艳瞬间尖叫起来:“啊!红灯!白总,是红灯啊!我们闯红灯了!”
刺耳的惊呼声让我混沌的脑子稍稍清醒了几分,我这才惊觉自己竟恍惚到连红绿灯都没看清。困意如影随形,眼皮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我忙哑着嗓子对艳艳说:“快……快搜一下,附近最近的酒店在哪里。”
艳艳连忙颤抖着手点开手机地图,手指飞快地滑动着,可越搜,脸色越白。半天后,她垮着一张脸,眼眶通红地看着我,声音带着哭腔:“白总……附近根本没有酒店,最近的一家,还要再开四个小时……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啊!”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困意,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宽慰她:“不就是四个小时吗?没事,我能坚持。”说罢,我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困意驱散,再次踩下油门,车子又一次疾驰在漆黑的国道上。
夜色越来越浓,道路两旁的树林黑压压的,像蛰伏的巨兽。前方出现一个陡峭的S形弯道,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困意让我的反应慢了半拍——等我反应过来要打方向盘时,已经晚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头狠狠撞在了路边的岩石上,剧烈的冲击力让整个车身都剧烈摇晃起来,紧接着,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嗤——”的一声,轮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车子最终缓缓停在了路边。
后座的沈师傅本就昏昏欲睡,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白总,这是……怎么了?”
我心头一紧,连忙伸手捂住身边艳艳要惊呼的嘴,转头看向后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事没事,沈师傅,就是路边有块石头,轻轻蹭了一下,不碍事的。您和师娘接着睡,别担心。”
安抚好沈师傅夫妇,我才拉着艳艳轻轻推开车门,走到车头前——只见车头已经撞得严重凹陷,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瘪掉的轮胎歪歪斜斜地瘫在地上,在昏暗的车灯下,显得格外狼狈。
“怎么办啊白总……”艳艳看着眼前的惨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手机信号都时有时无,救援电话说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我们今晚难道要在这里过夜吗?”
看着艳艳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我却莫名地冷静下来,甚至还勾了勾唇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撞坏的车头和瘪掉的轮胎,慢悠悠地拍了几张照片。指尖飞快地编辑着文案,眨眼间便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是:“遇事不要慌,先拿出手机发个朋友圈”
晚风卷着夜色吹过来,带着几分凉意,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刚发出的朋友圈,转头对还在抽泣的艳艳说:“哭什么,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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