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阳踱步回到光滑的合金会议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叩问般的轻响。
“李老哥，以你掌握的情报评估，他们目前的‘追查’，主要停留在分析和怀疑层面，距离真正锁定我们，还差多远？最关键的那个‘连接点’是什么？”
李元海在加密屏幕那头沉吟了片刻，组织着语言。
“目前看，他们还处于广泛的情报拼接、可能性分析和理论构建阶段。最大的障碍是缺乏任何决定性的实证，其内部也存在显着分歧。一部分较为保守的分析师，甚至高层，更倾向于将中东的一系列‘意外’，归结为某种尚未被认知的自然现象叠加，或者是我们运气太差，遭遇了统计学上几乎不可能的极端巧合。”
李元海话锋一转，神色更加凝重。
“但另一部分人，尤其是那些亲身接触过我们华阳尖端产品——比如早期香港示威，巴黎航展‘玄鸟’智能无人机的影像，或是我们‘织网’卫星偶尔进行的、超出常规物理理解的轨道机动，所留下的微弱痕迹！少数顶尖技术专家，他们的直觉和专业知识告诉他们，我们华阳背后一定存在一个隐蔽的、技术跨越式发展的实体。但要让他们将怀疑的矛头，从模糊的‘某个实体’精准地指向这西南腹地的‘昆仑’基地，指向我们核心的‘南天门’计划，他们还需要一个决定性的、能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连接点’。”
“也就是说，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但‘安全边际’正在被持续压缩，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距离我们的堤坝顶端越来越近。”
潘阳精准地总结道，他的眼神锐利如鹰。
“那么，我们的应对策略，就不能是消极的、被动地隐藏和祈祷潮水退去，而应该是主动的、积极的‘误导’和‘塑造’！我们要做的，不是加高堤坝，而是开挖泄洪渠，将汹涌的疑窦引向他方。”
“误导？塑造？”
负责“织网”系统的苏晴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闪烁着计算般的光芒。
“没错。”
潘阳眼中闪过一丝，如同数据流般迅疾而锐利的光芒。
“既然他们在黑暗中寻找一个‘幻影’，那我们就利用我们的能力，给他们制造几个、甚至几十个更加逼真、更加引人入胜的‘幻影’！钱教授，立刻启动并完善‘镜花水月’预案。”
钱教授闻言，立刻在个人终端上快速操作，调出了一份智能体二花标着【绝密·主动防御】的文件。
“潘总，‘镜花水月’预案框架已就绪，正在根据最新情报进行参数优化。”
钱教授推了推眼镜，开始阐述核心思路。
“预案的核心思路是。通过‘织网’系统与部分外围可控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精心编排并释放一系列信息碎片，和经过伪装的‘技术特征’，模拟出至少两到三个，最好是更多个，彼此独立、地域分散、技术路径各异的‘高技术神秘组织’或‘未知现象’的活动迹象。”
钱教授具体举例道。
“比如，我们可以利用部署在近地轨道的特殊单元，在百慕大三角区域上空，间歇性释放经过严格技术处理的、看似非自然的微弱能量信号，其特征要区别于，任何已知的军用或民用信号源。同时，调动深海监测网络，在马里亚纳海沟等极端深度，伪造一些无法用现有海洋生物学或地质学解释的、规律性的复杂声纳回波，暗示可能存在某种深海智慧活动。”
钱教授越说思路越清晰，甚至带上了一丝技术狂人的兴奋。
“甚至……我们可以冒险进行有限度的、绝对可控的‘织网’功能‘泄漏’。比如，选择在偏远沙漠或公海上空，让他们的老旧侦察卫星，‘偶然’捕捉到一两个极其模糊、瞬间消失的高速飞行器光点或尾迹，但其气动特征、电磁频谱和飞行模式，必须严格区别于我们已公开的‘玄鸟’乃至任何已知飞行器，要更像……某种理论上存在，但现实中绝无可能实现的‘科幻造物’。”
“妙啊！哈哈哈！”
赵总师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用力一拍大腿。
“把水彻底搅浑！让他们疑神疑鬼，今天去怀疑是外星人观光团路过，明天去琢磨是不是地底人要出来放风，后天又觉得可能是哪个躲在南极或者西伯利亚的科技狂人搞的鬼！让他们的人力、卫星、超级计算机，都浪费在这些无穷无尽的错误分支上，就是不能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我们这条真龙！”
“正是此意。”
潘阳点头，对赵总师的粗犷总结表示认可。
“我们要让‘幻影追查’行动本身，变成一个陷入信息迷宫的无头苍蝇。同时，李老哥，”
潘阳看向屏幕。
“这一战略需要外部力量的紧密配合。需要你协调我们可信的外部渠道，在特定的舆论场和学术圈层进行潜移默化的引导。可以适当、隐蔽地资助一些研究‘未知现象’、‘边缘科学’或‘非主流考古’的团体或个人，鼓励他们基于我们释放的信号，‘独立’地提出一些听起来荒诞不经，但逻辑上又能自洽，并且恰好能对应上我们释放信号特征的理论。我们要做的，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用海量的、矛盾的、充满诱惑力的垃圾信息，将‘幻影追查’的方向，彻底引向无尽的迷雾和耗资巨大的错误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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