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贴着墙根往前挪,脚步很轻。他刚从三条街外甩掉那几个追兵,肩膀上的伤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袖口上,一滴滴渗进布料。
他没停,也不敢停。刚才那人举着画像大喊,声音穿街过巷,现在整条南市怕是都知道他在哪儿了。苏家不会只派这几个人来抓他,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眼线埋伏在各个路口。
他拐进一条窄巷,巷子尽头就是医馆后门。这地方他来过几次,老板姓赵,话不多,但心善。以前他没钱付药费,对方也没赶人,只说“先欠着,以后有钱再补”。
他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胸口。那张抄信还在,被内衫裹得严实,边上沾了点血,但字迹清楚。只要这个没丢,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巷子里静得很,只有远处传来早市开铺的声音。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跟踪,才慢慢靠近医馆后门。
门关着,铜扣锁死。他掏出随身带的小刀,插进锁缝轻轻撬动。咔的一声,门松了条缝。
他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真没想到他会来这儿。”
是个男的,声音低,但听得清。林寒认出来了,是医馆伙计小陈。
“苏家已经派人盯着所有落脚点。”另一个声音接道,“包括咱们这儿。”
林寒的手僵在门把上。
“那怎么办?要是他真来了,咱们救不救?”
“救?你不要命了?苏家说了,窝藏者同罪!五十两是赏钱,抄家是罚!”
屋里的声音顿了顿,接着传来一声叹气:“林寒也是倒霉,本来好好的婚约,非要撞上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自己作死,还想拉别人垫背?”
林寒慢慢收回手,刀也收了回去。他靠着墙退到巷子深处,背脊贴着冰冷的砖面,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原来连这里也不安全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发白,袖口全是血。刚才还想着能进去换身衣服,包扎一下伤口,现在看来,连这点念头都是奢望。
他不能进去。进了门,不只是自己被抓,还会连累赵大夫和小陈。苏家说到做到,抄家不是吓唬人的。
他转身离开巷子,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肩上的伤一阵阵抽痛,走路都有些晃。
但他脑子清醒。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前他还想着躲一躲,等风头过去,找机会把证据交给官府。可现在,整个城都在搜他,熟人不敢见他,朋友不敢收留他。就连一个小小的医馆,都因为怕惹祸而把他拒之门外。
他走在街上,低着头,尽量避开巡街的家丁。这些人穿着便服,但眼神贼亮,一看就是在找人。有的站在茶摊边假装喝茶,有的蹲在墙角抽烟,其实都在留意过往行人。
他绕到东市,那里人多,容易混迹。路边有卖烧饼的,热气腾腾。他摸了摸怀里,还有几枚碎银,够买个饼填肚子。
他走过去买了两个,一边吃一边听旁边人聊天。
“听说苏家昨夜闹得厉害,四门紧闭,连狗都不让出。”
“可不是嘛,还贴了告示,悬赏五十两抓人。”
“五十两?那得是多大的事?”
“说是退婚的事被人知道了内幕,怕传出去丢脸。”
林寒咬着烧饼,嘴角扯了一下。
丢脸?他们怕的根本不是丢脸。
他是唯一知道红麝膏真相的人,也是唯一见过密信内容的外人。只要他活着,苏家就跟贵人脱不了干系。一旦这事闹大,别说婚约保不住,整个家族都要被牵连。
所以他必须死。
可问题是,他还没死。
他把最后一个饼吃完,擦了擦手,站在街口看了会儿人流。
他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躲是没有用的。再躲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苏家会继续抹黑他,说他偷盗、行窃、勾结外敌。到最后,就算他拿出证据,也没人信他。
他得反过来打。
他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
他记得城里有几家印坊,专门接告示、讣文的生意。一张纸印一百份,不过几文钱。他身上这点银子,够印几百张了。
只要把那十二个字印出来,贴满大街小巷,看苏家怎么圆。
他刚迈步,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
“站住!那个人就是林寒!”
他猛地回头。
三个穿劲装的男人从对面冲过来,手里拿着铁尺,其中一个举着画像,正是他昨天的模样。
林寒立刻转身就跑。
他不再往偏僻处钻,反而冲进人群最密集的集市。菜贩子叫卖声、顾客讨价还价声混成一片,他像条鱼一样在人缝里穿行。
身后脚步声紧追不舍。
他穿过肉摊,撞翻了一个筐,猪肉滚了一地。追兵被挡了一下,骂骂咧咧地绕过去。
他又拐进布庄,掀开一叠绸缎挡住身后视线,顺势钻进后院。那里堆着染料桶,气味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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